咚——
咚——
咚——
三声鼓响,藤球飞入场地中央,六名身着窄袖骑服的少年同时策马飞驰,犹如一排离弦的羽箭,从众人的视线中划过,蔡新德一马当先,江冲并驾齐驱,其余四人紧随其后,不过数骑却踏出了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气势。
藤球在六人之间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球杆挥动带出残影,骏马奔如疾电,矫健的身姿吸引着场下每一个人的目光。
观众们紧紧抓住衣角,心如擂鼓,仿佛他们不是置身场外的观众,而是正在场上策马挥杆的击鞠少年。
线香燃过三分之二时,黑队领先一球。
这时,谈宁将藤球传给蔡新德,却不料江冲就在他身后,长杆一挥便将藤球截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两队你来我往、你进我挡、你退我堵。
终于,江冲看准时机躲开黄玉的干扰,江文楷传球给他。
江冲俯身挥杆,动作却有一瞬间的凝滞,谈宁飞快掠过,到手的球又飞了出去。
蔡新德大喜,控马奋力一跃,冲出江冲的辖制范围,手上球杆稳稳地从谈宁那里截回藤球,再度加速扬杆,藤球飞起,正中球门。
时机转瞬即逝,线香只剩下最后半寸,黑队领先两球,红队无论如何都难以在线香燃尽前进两球,红队三人却没有半分懈怠,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放弃。
蔡新德距离那一尺见方的球门尚且有些距离,若此时击球并不能保证一定能进球,然而身后的骑士始终对他穷追不舍。
江冲死死盯着蔡新德杆下那个拳头大小的藤球,不断加速,眼见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他弓起后背,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蔡新德球杆接触到藤球的一瞬间,江冲座下的神驹如生双翼,从地面一跃而起。
江冲借力起跳,只见一道残影划过,藤球飞向左前方。
同时,江文楷摆脱谈宁的纠缠追上来,伸杆一捞,重重挥杆,传给右后方的张海。
江冲片刻不敢耽搁,调转马头紧紧追了上去,他们兄弟二人在张海左右两翼,三人互为倚仗。
藤球在三人中来回游走,江冲最后一次将球传给张海,再度加速前进。
张海一惊,却听江文楷吼道:“给我!”
张海下意识地将球转给江文楷,后者双腿夹紧马腹,几乎将自己半个身子都倾斜出去,球杆一抄,藤球离地两尺。
此时江冲距离球门尚有数丈,张海向斜上方再度挥杆,重重一击。
“三哥!”江文楷发出一声爆喝。
藤球从斜后方飞来,江冲听着风声挥杆,藤球借力转向,飞进网洞。
而此时,计时的线香终于烧到了头。
两侧的观众席爆发出海chao般此起彼伏的喝彩声,锣鼓喧天,旌旗飞扬。
一场酣畅淋漓的击鞠赛不仅让参赛的球手们Jing疲力尽,观众们也因此口干舌燥,就连高台之上素来威严的圣上也不禁拍手叫好。
最后的那一球,从江冲冒险抢球,到三人传球进球,配合得天衣无缝,Jing彩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红队虽败犹荣!
唯独韩博视线追随着场上那道矫健的身影,心底却忐忑不已:明明上辈子他赢了这场比赛,直到两年后依然有人津津乐道,可刚刚输了……难道是自己无意间扰乱了本来的秩序?
谈黄二人难掩激动的心情在球场撒欢,江冲默默平复了呼吸,牵着马向场外走去,对身边人道:“还有力气吗?”
江文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蔡新德不知接了谁家姑娘的花,正喜滋滋地朝他俩走过来,顿时也觉得这货有点烦,以他对江冲的了解:“你要揍他?在这儿揍?万一被人撞见……不大好吧?”
江冲缓缓呼出一口气,“也对,算了。”
进了更衣的帐篷,在女使的服侍下脱掉被汗水浸透的中衣,江冲才发现左臂的伤越发严重了。
江文楷一见就变了脸色:“你受伤了!是那天跟荣叔过招摔的?都这样了还去打球,你不要命了!”
“无妨。”江冲面无表情地半闭着眼,懒洋洋地张开手臂任由女使们为他擦身更衣,他肤色偏白,剧烈运动过后留在胸腹间的浅红色痕迹还未消散,汗珠一颗接一颗地从胸膛上往下滚,这般活色生香的场面,莫说娇花一般的女使们,就是江文楷看了都觉得脸红。
帐中服侍的都是他二人的贴身奴婢,即使口无遮拦也不必担心传入他人耳中。
江文楷捧着凉水胡乱洗了把脸,笑道:“三哥,我方才见何云兰那丫头一直盯着你看。听四婶婶说那丫头才华品性样样出挑,还是个美人坯子,你看……”
江冲完全不解风情:“你喜欢?”
“不是,我是问你喜不喜欢。”江文楷生怕他误会,“泽州侯府嫡孙女,当太子妃都绰绰有余,哪有我什么事?不过三哥你不一样,嫁过来就是侯夫人,不比太子妃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