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经过一处帐篷时,隐隐听见里面传出妇人训斥丈夫的声音,这年头吃软饭的不少,他俩也见怪不怪,没等悄悄走过去,脚步声便惊动了里面的人。
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从帐篷中走出来,见了江冲眼睛都直了,倒吸一口凉气,后退半步,随后想起了什么,满脸堆笑地福了福,“这不是江世子么……”
江冲并不认识这位夫人,点头回礼,转身便要走。
贵妇忙道:“方才你家那个叫侍剑的小丫头寻你呢,说是太后召见什么的。”
江冲脚步微顿,匆匆向贵妇抱拳还礼,“多谢。”言罢沿原路折返回去。
江文楷匆忙跟上江冲的脚步,纳闷道:“侍书侍剑不是跟着五妹妹吗?”
江冲来不及解释,直奔西面的高台。
江文楷知道他要去面圣,便没跟着,只在远处的树荫下等着。
直到第二场比赛快结束了,江冲才领着江蕙回来。
江文楷见兄妹二人如出一辙的面色凝重,不由暗暗生疑,江冲凝重也就罢了,但江蕙才六岁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凝重的?
他不敢去问江冲,只好问那个小的:“谁惹我们家小星星了?四哥收拾他给你出气好不好?”
江蕙要哭不哭地仰头看了眼江冲,瘪瘪嘴,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江文楷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没听明白她说什么。
这时,江冲开了口:“太后想让小星陪四公主上学,我拒了。”
太后是圣上和长公主的生母,也就是江冲和江蕙的亲外祖母,但江冲从来不喜妹妹和宫里过多接触,具体的缘故江文楷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江冲曾在外散播过妹妹体弱多病的消息,以便在宫中传召时称病不去。
走着走着,江冲忽然半蹲下来,仰面看着妹妹,柔声道:“我是在怪我自己,没有怪你。”
江蕙带着哭音,眼泪含了满眶,“太后娘娘说你对我不好,你没有不好,你对我最好了……”
江冲掏出手帕给妹妹拭净眼泪,“不必放在心上。”
江蕙重重点头。
江文楷见他们兄妹这幅样子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想了想,哄江蕙道:“三哥刚输了球,正难过呢,小星,你快哄哄他。”
江蕙一本正经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哥哥不要难过,下次我给你助威,一定将对手杀得落花流水!”
江文楷大囧:“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江冲看着妹妹满脸坚定,双手握拳为他鼓劲的模样,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扑哧”一笑,蹲在那里捂着脸笑个不停。
好在此处只有他们兄妹三人和几名小厮,若让旁人看见他这个样子,只怕过不了多久江世子中邪的消息就该传开了。
“三哥,有那么好笑吗?”江文楷无奈道。
江冲收起笑容,一时没收住,还呛得咳了两声,顿了顿,慢慢站起来,这才恢复到一贯的样子,“不好笑。”
江文楷:“不好笑你还笑成那样!”
江蕙抓着江冲衣角摇了摇,“哥,我走不动,你背我。”
江文楷想起他手臂上的伤,忙道:“来来来,四哥哥背你。”
“呸!臭男人!”江蕙冲他扮了个鬼脸,跑到江冲另一边躲得远远的。
江文楷哭笑不得,“我是臭男人,三哥就不是了?刚打完马球出一身汗,说不定三哥身上比我还臭呢,不信你闻闻?”
江蕙半信半疑地拉着江冲的手凑近嗅了嗅,连忙捂着鼻子往后躲,直呼“好臭”。
江冲:“……”
回了自家帷帐,江蕙被隔壁承恩伯家姑娘养的小nai狗吸引过去,半点看不出刚刚受了委屈的样子,兄弟俩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还当你们不回来呢,快来喝口茶歇歇。”四太太卢氏见他俩回来,热情招手叫他们过去。
四太太身旁陪坐的两个女孩子连忙起身,一齐福了福。
“多谢四婶。”二人道过谢,左右就坐。
四太太出身地方上的官宦人家,在闺阁的时候就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嫁到侯府这么多年规矩学了不少,却仍旧保持着爽朗的性子,知道他们兄弟俩刚输了比赛,便刻意将话题引开,只说些能让人开心的。
第二场比赛结束后,第三场的参赛者上场,四太太看着其中一名穿青衣的少年眼睛一亮,“户部曹侍郎家四公子曹焕,你们可认识?”
“认识认识,曹子鱼那小子真不……”江文楷正说着,脚尖微痛,他止住话音看向江冲。
江冲若无其事地塞给他一瓣橘子,“颇有才华,洁身自好。”
江文楷一怔,看看四太太身边年方二八一脸羞怯的江婵,瞬间明了,四太太要给她闺女议亲了,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曹子鱼那小子真不赖,读书用功,而且从不出去鬼混。”
他俩这话等于白说,四太太既开口问了,自然是早就同旁人打听过了,哪会不知道这些,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