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拿着一块面包,捏了又捏,他觉得他就是这块面包,全身发软。
金熙坐在侧面的阳台浇花。
颜棪吞下最后一口食物,胳膊肘碰了下沈方,两人站起来绕后走,默默地站在金熙身后等了会儿。
“米兰挺好看的。”
“花都没开,好看在哪?”
“嗯...”沈方这才仔细看金熙浇的花,他心想你这何止花没开,叶边也快枯了呀。
“那您为何还要养呢?”
“我喜欢有毒的植物。”
“哦。”沈方听似恍然大悟的口气,脑子里却飞速闪过要接的话,最后定格在:“有毒的绿植养起来有成就感,就像多了某种技能一样。”
金熙眼皮向上翻,讥讽道:“照你这样奉承,那我说我要上天,你是不是也要抬头望望我在哪?”
闲聊再步入正题的方式已然不适合再继续使用,颜棪咬唇,离金熙更近了点:“其实,我们是想说,这屋里原来真的有鬼。”
金熙手中花洒里的水漏在花盆外,当他意识到后就没再浇水了,伸手折断枯枝。
“那你们还不走。”
“我们...我们想知道屋子里经历过什么,要是就这样走了...”
“小朋友总是想听故事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我这真没什么故事可给你们。我一开始就说了这里不吉,你们偏不听。”
“您的不吉到底指什么呢?”
“这里死过人——我的妻子刚刚过世。”金熙朝颜棪笑,只是除了扯动了唇,脸上任何一个器官都没笑意。
“那您为何还住这?”
“故土难迁。”
金熙已经上楼休息了,颜棪却双手捂住耳朵:“我们该怎么办呀!”
沈方觉得若不是术业有专攻,以往局里扫黄打非都应该由颜棪去做卧底——演技真情实感,小心谨慎。
木泽荇和柏珩在山洞里越走越深,等看到“春风吹”那句话时停下。
“你居然还没走。”书阁里的魂魄再次出现,同时木泽荇能感受到还有其他魂魄,混乱的不真实感打破了他身体的感觉,魂识流离出体内,他克制自己的声音:“你到底是谁?”
魂魄没有回答他,安抚他:“既然痛苦,就赶快离开。”
木泽荇依稀感觉到眼角有微亮的白光,陌生的魂魄愤怒地大叫:“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是凶手!”耳边又出现另一种声音:“泽荇?”
莹莹火光中烧木叶屑的“呲啦”声在这暗夜显得格外大,木泽荇撩开身上的外套,以为自己掉入时间黑洞中,直到,柏珩撑起他的右肩让他喝水,他才知道他在人间。
木泽荇低头,从火堆里跳出来的小火光照得他眼睛很亮,面孔却是惨白,如白玉。
“休息会儿吧。”
“别墅里的人可能都是凶手。”
“为什么?”
“柏珩,我能看见魂魄。”
于此,解开了柏珩对木泽荇晕倒前言语的困惑。但是柏珩右手紧扣他的左肩,目光里满是忧愁,吞吐不言,盯着他的脸。
“你告诉我这些,会不会减少你的寿命?”
“大概...不会。”
木泽荇的语气在“真实”和“虚假”之间,柏珩没听出偏重于哪一个,所以只想让他闭口养神。
“前几天在书阁里我看见了一个魂魄——女性,长头发,嘴边有一颗痣——今天她也出现了。我昏迷时还有一个魂魄,不过她意念没有前一个魂魄强,我看不太清她。”
长久的沉默让木泽荇不解,他碰了碰柏珩的指尖,冰冷的温度让他反射性回缩,拖起身上的外衣想还给柏珩。
“你别动。”
“我让祁然去查查。”
柏珩心中有千结,却又怕解开千结的问题让面前人感到冒犯。最终他还是开了口:“前一个案子你也看到了魂魄?”
“没有。”
“思维或某个想法过于凝聚的人,我才可能看见。”
“难受吗?”
“有时会这样,但,有时我只是受魂魄情绪的影响。”
“下次你可以划破我的脖子,血流出来,我应该会很快清醒。”
他脖颈皮肤很白,阳光照在上面时隐约透出紫色的血管,倘若添上一道血痕,白雪落梅,更是让看者涌起发狠的情绪。
“你们俩要待多久?”
火堆,水罐,靠在洞壁的两人所有的一切在颜棪眼里都安闲舒适,刚刚夜风刮过的脸感觉更疼了。
沈方的语气来得关心得多:“你们没事吧?”
“他生病了。”
柏珩扶起木泽荇,又探了下他额头:“我背你。”
“没事。”
四人凭着感觉前行,沈方见颜棪走路姿势诡异:“你看你走得急,脚崴了吧。”
“颜棪也是过于担心你们,不过一个大活男人能遇见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