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陌荻弯腰拾起了被扔在地上的拜帖,用袖角拂去了上面的残雪,重新递出。“拜帖这种东西,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而不是材质。不是吗?”纤长的两指间是一张对折在一起的素白纸笺,不要说华丽的装饰了,纸笺朴素的连低调的暗纹都没有印上。
之前的那名护院有些犹豫的再次接过所谓的拜帖,主要还是被对方从容的态度震慑,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也许这是一个不能得罪的客人。既然他说内容更为重要,那么就让他看看里面写了什么。掀开对折的纸笺,本来以为有很多内容,结果却是一目了然——
白色的纸面上,用纯黑的颜色,整整齐齐的写着三个字。
展陌荻。
护院已经彻底搞不明白了,本想故技重施再次将手上的东西丢掉,但瞬间的犹豫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是这份犹豫几乎挽救了他一条小命。“你要把这个交给大人?”瞠目结舌的问着对面站的“客人”。
“劳烦转交。”虽然是在拜托别人,展陌荻也只是微微颌首。
护院明白眼下是拗不过这位来历不明的“客人”了,只好同意去通报试一试。对另外三人交代了几句后自己向院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嘀咕,说着什么“拿这种东西去交给大人,不死也要掉一层皮”之类的抱怨。
时间过去没多久,就看到那名护院急急忙忙朝门口方向跑来。若说之前他进去时是磨磨蹭蹭,那么现在简直可以称得上健步如飞了。跑到展陌荻的面前,毫不停顿躬身就是一礼,“公子,请原谅小人先前无礼。”
出于习惯,并不说什么免礼或不加怪罪的客套话,只是问了一声,“我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想起了什么,护院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不过大人说,只能公子一人进去。”
对于轩墨的不能通行,展陌荻并不介意。“我本就打算一人去见阳弋阁下。”
“展公子!”轩墨大叫一声,显然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这个安排。就地开始打量四名护院,已经在考虑硬闯的可能。
展陌荻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计划。“你本就是送我前来而已,我既然已经平安到达,那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没有完成,既然我将展公子带到阳翟,那么我也必须将你平安送回船长身边。”轩墨不为所动,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不仅仅是为了意孤行。
“那么在这等我吧。”时间宝贵,不是在这里计较这些琐碎的时候。“如果等不及你就先走,比起我来,极京岛那边更需要你才是。”从来不习惯吩咐他人的展陌荻,破天荒第一次说出这么多叮嘱的话,连他自己都被出口的话怔住。
事实上,轩墨又如何不急。极京岛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战,是想一想都会浑身战栗的激烈战况,他当然想要尽快赶回助意孤行一臂之力。只是,眼下却有他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在这里等你。”坚定的重复着,“不论多久。”
有冰凉的物事滑进手中,以那轮廓,判断出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展陌荻心头苦笑,轩墨这是什么意思?给他一把刀,让他去刺杀阳弋吗?笑话啊,阳弋的功夫又哪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对付的?不过,也明白对方在其上投注的心意,展陌荻不忍拒绝,将匕首藏进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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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拐弯抹角,展陌荻直接说明来意。
阳弋当场狂笑,“和狼战签了合作的协议之后,我没有天真到认为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泄露。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上门,直言不讳的问我讨要这份协议。”
与野心勃勃的海盗合作,卷入无数势力掀起这场大战,甚至不惜控制元老会,让海军也不能置身事外。所要的,就是能够和狼战一分天下。狼战要君临极京岛,便随他去。战后实力大伤的海盗世界,狼战的这个王座想必也坐不安稳,要收拾他是迟早的事情。
而自己终于可以将海军的力量纳入囊中,从此,五国联盟的军政大权中,将再也没有什么白帝一国的事情。能听到的,仅仅只剩下阳翟一家的声音。
这是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阳弋也清楚自己是在赌博。牵扯太深太广,就不能保证秘密不泄露,过多的环节中总难免有个别会起了松动。为了应付这种变故,他阳弋也准备了无数的对策。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就这般上了门。而那个人,还是展陌荻。显然,那些对策眼看是用不上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将东西交给你?”这是阳弋此时最好奇的问题。黑发男人就站在他的对面,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随性平淡的一如在白帝大街上初见时一般。
阳弋挑了挑眉,也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正好此时所处的地方就在书房,也省的他来回行走的麻烦。转身行至墙边,从书架处取下一枚锦面信封,“这是你要的东西,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不做应答,只是看了看方才阳弋取出秘密协议的地方。竟是连锁都没挂上的普通木柜,将如此重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