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国内共设有五大粮仓,因为官方的名称都起的太过艰涩,在民众中干脆就以方位中的东、南、西、北、中代替了五座粮仓的名字。
今年的阳翟得到上天眷顾,风调雨顺,是近十年来最大的丰收年。五大粮仓中的北粮,是最后一个收粮入库的仓库。昨日,为了清点最后一批入库的粮食,北粮的负责人袁朗直到后半夜才回屋休息。虽然用不着他爬上爬下,搬东搬西,不过清点大批的粮食也是一个相当累人的活儿。天色还不到黎明,对于晚睡的袁朗来说正是熟睡的时候。
“醒醒,醒醒!”一个声音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呼唤着袁朗,末了,干脆用手推搡起来。对于粮仓这种重要的地方,自然是重兵把守,袁朗此刻所住已经算是北粮的范围之内,照理来说闲杂人等也轻易进不来。所以此刻睡意正浓的袁朗认为自己不过是在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这么一来,那个叫嚷的声音显然不乐意了,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你要继续睡也行,不过先把仓库钥匙给我!”
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泼下,袁朗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就算还没有真的清醒,不过“仓库钥匙”这四个字就像是本能的反应一样,让他腾的从床上坐起。费力定睛一看,才见到身前站立了一名少年。虽说是少年,可也是从他还略显稚气的脸庞上判断,少年的头发皆白,眼瞳却是黄色。这样一个样貌可以称得上奇异的少年,就这般满是倨傲的站在他面前,伸手做出一副讨要的姿势。
而讨要之物,也不是别的,正是北粮的仓库钥匙。
袁朗在官阶上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官,然而考虑到他手上看管的这座粮仓,却不得不说他也是实权在握。什么东西叫做实权?除了管理金银、手持重兵以外,掌握了万千人生存之本的粮食,在很多时候也算。若是以往,一定没有人敢在袁朗面前如此放肆,许多官阶在袁朗之上的大臣,有时都不得不看他的脸色行事。然而今天,看人脸色的那个却成了袁朗本人。
“霄……霄……”袁朗张了几次嘴巴,也就总共说出这么一个字来。是了,海盗霄家,一家人外貌奇异,不分老迈年少一律须发尽白。配上黄澄澄的眼眸,活脱脱就是野狼的模样。
本来已是极度不耐,这一个“霄”字更是叫怒了十雨。一柄流光溢彩的弯刀就这么架到了袁朗的脖子上。“记住,我叫十雨。”想一想又觉得说了废话离题太远,“行了,快把钥匙给我!”
十雨,这个名字更是如雷贯耳。传言霄家幼子十雨,自小离家出走,现跟随在海盗无冕王者焰皇麾下,已是一员得力战将。袁朗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十雨就在眼前,那么焰皇呢?他们在打粮仓的主意,这么说,冬季劫掠?!几个片断的细节联系到一起,袁朗被吓呆当场,连动一下都忘了。
“钥匙!”脾气素来极差的十雨咬牙切齿的重复,因为已经是短短时间内第三回提到钥匙,伴随而来的还有动作,弯刀向前一抹,袁朗的脖子顷刻渗下鲜血来。这无一不在说明耐心严重缺乏的十雨此刻心情远远谈不上很好,如果不是阳翟极其变态,粮仓的大门都是用Jing钢夹杂寒铁所铸,他又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力,直接两刀把那大门砍碎了岂不是要爽快的多?
不能说袁朗是个不负责任的仓库主管,只是这种责任感到底还是没有小命来的重要,颈上人头就这一颗,如是被砍断了就再也不可能接续上去。“我……我……这就去取钥匙来。”袁朗说的战战兢兢,僵硬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只要动上一分那刀口就会嵌入一分。
十雨收刀,量他也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过了片刻,看到袁朗奉上的钥匙,十雨顿时笑逐颜开,“谢了。”仿若老朋友一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似乎之前拿着刀威逼利诱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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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于暴力,不得不交出仓库钥匙的袁朗心里再明白不过,这回事情是真的大条了,已经完全超过了自己所能担待的程度。
上午,来不及整理仪容的袁朗出现在农业尚书郭福林的宅邸。在这里,竟然看到了同样衣冠不整的另外两位大人,分别是西粮与中粮的负责人。三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的全是苦笑,对各自的遭遇以及现今的情况也就大致分明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郭福林,三人本来认为这下小命终于能得以保全。谁知郭福林只是摇头三叹,“这事又哪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诸位的责任和处分,只有进宫请王上定夺了。”
比起前来觐见的四位臣子装束上的凌乱,阳翟的王者阳戟依然是仪态万千。虽然名字坚硬阳刚,可这阳戟却是五国联盟中唯一的一位女王,也是首席元老阳弋的亲姐。
听完了郭福林的奏报,阳戟也不评论什么,只是提笔匆匆写成了两封信笺。交给身后侍立的女官,“马上把这两封信送出。”
女官接信一看,一封是给海军总部,想来是求援;另一封是给阳弋阁下,看来是希望元老会也做出必要的反应。无论哪一封都是不能耽误的急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