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岚轩内,晚春正浓,树影依依,洁白的蔷薇星星散散的开落了一地,幽香如云似雾。
冷月白懒懒的靠在躺椅中,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虽然前世有两句著名的诗,叫做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可是他还是觉得春天应该是这样清新纯净的,不染纤尘,像描着细碎小花的天青底色的瓷釉,淡薄不语的静默怡然。
“怎么这模样,呆呆的好没Jing神。”
戏谑的话在耳边响起,不用睁眼冷月白就知道是谁了。“春天总是容易困的。”说罢又蜷了蜷身子,搭在身上的缎被软软的滑了下来。冷月白还是不动,忽然间便有些任性的还是不动。
千山宵暮无奈的叹了口气,宠溺的将缎被拾起来替少年盖上。“虽然现在天气愈来愈暖和了,你还是要注意些,最近宫里得伤寒的人很多。困了就进去睡。”
“外面阳光好,也自在些,总呆在屋里,气闷。”
“怎么,上次出了一趟宫还嫌不够?”
冷月白睁开双眸,紫色的瞳孔中仿佛荡漾着恶意的挑衅,道:“是啊,上次只逛了扶柳居,京城最大的青楼还没去过呢,真是不甘心啊,听说那里的姑娘都是百里挑一的呢。”
“看来你的心还真是不小啊,只可惜月儿年纪太小身量不足。”千山宵暮眼角含笑,可是偏偏带着一抹诡异的轻佻,他俯下身来在冷月白耳边轻声道:“我破身之时已是十四岁,月儿今年才十二,真是雄心壮志堪比其父啊。”
冷月白闻言嘴角抽搐,心中自叹连连,早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又白白惹了一顿调笑。心中不由得恶意的想到,他原来这么早熟啊,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十四岁明明还是个初中生嘛,真是“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棒磨成绣花针。”
看他尴尬,千山宵暮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魏源已经回来了。虽然这次对赫京大捷,但是对其根本并没有太大的伤害,修养个十年八载便还是心腹大患,不能斩草除根,真是可惜。”
“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你也不要太贪心了。毕竟赫京也是传承百年的大国,根基雄厚,想要把它一次吃下并非易事。”
“六日后我会在群华殿设宴,到时你可与魏源见上一面。”
“见他干什么。”冷月白撇撇嘴。
千山宵暮眼中笑意更深了,将他抱在怀里,两人浑然不知这姿势就父子而言也是暧昧。“我以为你会对他感兴趣。”
“应该说是我对yin竹感兴趣,不知他会怎样处理和yin竹之间的事,我很好奇。他们身份地位悬殊,yin竹的性子又有几分孤傲刚烈,前景堪忧啊。”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魏源是性情中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手。”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两个人都太倔强了,这才是感情中的大忌。”
千山宵暮皱皱眉道:“怎么月儿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仿佛很有经验似得。”
冷月白浑身一震,自己对千山宵暮太没有防范之心了,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么多,想来与他相遇时起便是以真性情与他相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一点可疑之处,又或是他一直在试探,早已有了疑心。自古以来天心难测,若是他知道了来龙去脉又将会如何?想到此处不禁眼神恍惚心乱如麻。
看着怀中少年逐渐苍白的脸色,千山宵暮轻叹一声,道:“月儿,你只是我的月儿罢了,前尘往事如风飘散,过去的总是都过去了。”
冷月白勉强回过神来,细细思量他这话的意思。不知他是说千山黎月的过往不究了,还是说冷月白的前尘已逝,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只得合上眼眸沉沉睡去,至少此刻,这个怀抱是真是温暖的。
好像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变得越来越软弱了,意识消失之前,冷月白淡淡自嘲。
春日暖阳在两人周身镀上一层金边,像一副徐徐展开的绝美画卷。千山宵暮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眼神深沉似海,好一会儿才起身抱着已经熟睡的少年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软榻之上,盖好了被子,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少年的眉眼。那还有些苍白的肌肤泛着青春的光泽,粉色的樱唇,小巧的鼻梁,而那双最为惊心动魄的眸子浅浅合着,他知道那眸子睁开时是多么的澄澈深邃,犹如战栗的灵魂。
千山宵暮有些不舍的离开了少年的面颊向外走去,不经意间看到屋里的一脚放着一个竹篾编织的篮子,里面蜷着小小的一团。
“那是什么?”
“是七皇子前几天从外面捡来的小猫,殿下舍不得扔就养在这里。”一旁静默不语的晚秋适时回答道。
千山宵暮笑笑道:“还是有几分小孩儿系性子。月儿很喜欢吗?”
“我想殿下大约是觉得寂寞了吧,有饭团陪着会开心一些。”
“饭团?月儿给这猫起的名字?”
晚秋点点头:“是的。”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的面容变得柔和了许多,眉角带笑道:“殿下说那猫一团白的直叫人想扑上去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