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白懒懒的倚在卧榻之上,红菱窗外,庭院深深,烟柳青燕,几许闲情。
千山宵暮为了让他不受人打扰,特地减少了仆从侍女的数量,但是冷月白知道留下来的人一定是最可靠安全的,他们静默聪明,谦卑而不低贱。可是冷月白却不喜欢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仿佛他是一无是处的弱者,只能庇护在别人的余荫之下。
寂寞又开始密密的缠绕纠结。看来还是要自己去找点儿乐子了。
晚秋袅袅走上前来,递过一卷画轴道:“这是静妃娘娘前几日送来的,说是上次在御花园殿下yin的诗对着这画很是贴切,就干脆将这画送给殿下了,还望殿下多去她那里走动。”
冷月白打开画卷,果然看见上次那一首海棠被题写在了画卷的右上方。画上是一片安静淡薄的月光下盛放着娇嫩的海棠,露珠晶莹,细细闻着居然好似有清香扑面。想来是静妃有心,还在墨里掺了香料,这倒真的是亦真亦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冷月白总觉得静妃想画的并不是那美丽的海棠,而是屋角安宁的月光。
“晚秋,我们去静妃那里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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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你喜欢吗?”静妃呷了一口茶,淡淡一笑。
冷月白安然对之,道:“画是好画,只是黎月的诗倒有些缺憾,怕是配不上那画。”
“黎月实在是妄自菲薄了。”
“黎月原本以为娘娘是在画海棠,那么那诗自然是无可挑剔。可是当黎月看到了娘娘的画之后才发现,娘娘真正要画的是洁白的月光而不是海棠。”
静妃闻言神色一僵,眼神忽然变得空灵辽远。她叹了一口气,道:“你和你母妃真的很像,总是能一眼看清人的真正所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种感觉令人恐惧,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出了冷宫之后,黎月所听最多的就是关于母妃的事,真不知道母妃到底是何须人物,竟然令这么多人念念不忘。”
“是瑄贵人跟你说的吧。”
“嗯。”
“当初本宫跟你的母妃还有瑄贵人入宫时间相差无几,而且年龄相仿,自然是相互走动的多了。我年轻貌美,家世显赫,瑄贵人本是江湖女子出身,那时的性情爽朗不似现在这般沉默冷淡,而你的母妃更是身份成迷,睿智无双。三人在后宫很是引人注目。只是走到如今,人已非人,情已非情。”
“深宫似海,总是身不由己。”
“是啊,那时候我们还是带着几分天真。单纯而言,我很佩服你的母妃,想来即使是皇上也对她有几分想念吧,他那样无心的人。。。。。。”说到这里,仿佛是知道自己失言了,静妃自嘲的一笑。
冷月白劝解道:“深宫中的女子所依附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权势,想来这才是生存之道。”
静妃诧异的抬起头盯着他,道:“黎月可知这样说话的后果?在皇宫里因为一句话而丢掉性命的人数不胜数。
”
“但是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我。”
看着冷月白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静妃的眼中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看来你比之于你的母妃犹有过之,也难怪皇上会如此看重于你。”
冷月白眸光一冷,终于说到这里来了。
“你很聪明,本宫知道你和皇上定然是有了什么私下的协定,本宫不想知道。但是本宫希望你能明白,本宫不想与你为难。”
冷月白浑身一震,静妃竟聪明如斯!犹豫了半晌,他凝视着静妃,缓缓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不仅是因为有人被欲望所驱使,更多的人是身不由己的被亲情血缘所牵绊。静妃娘娘不欲与我为难,那么静妃娘娘身后的那些人呢,是否也是同样的想法?这件事情不能由您一个人做主的。”
静妃话锋一转,道:“你觉得熙雨如何?”
冷月白不知她是何意,下意识的想回答我们不熟。
“我要的是实话。”
冷月白斟酌了一会儿,道:“是皇族人应有的性子,高傲冷漠,刚愎自用,可能还有一点Yin冷善妒。”
“你也知道这就是皇族人的性子啊。但是有这样性子的人往往不得重用也不会招惹太多是非,因为别人都知道皇族人就是这样的,所以相对而言会得到一些宽容。”
“依娘娘的才干要想将他调教的机智聪颖并不是难事吧?”
“的却,可是本宫不想那样。皇宫是什么地方?在这里你永远都不会得到最想要的,还会失去最珍贵的。本宫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复这个悲剧,而且本宫也明白熙雨这孩子做不来那些事,他Yin狠有余智谋不足,早晚会闯下大祸。”
“看来静妃娘娘早有打算。”冷月白眯起眼睛。
“你觉得本宫比起皇后如何?”
“之前黎月或许觉得娘娘与皇后家世相当,争斗多年还在伯仲之间,定然是不分胜负。可是今日一见才知自己想错,娘娘是高明一筹的。”
静妃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