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引了医生和护士到临德的暖阁前。
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好一阵子才传话出来说让人进去。
溪水心底对这桩事情就有了更加深刻的领悟。或者在他们没来之前,大总管把对方拒绝了的事也是在郡王默许之下的。溪水唯一弄不明白的是郡王的死意是怎样形成的。毕竟他的膝下还有权·修宜这样一个后辈,再怎么想念死去的丈夫和孩子,这么些年来也应该转了心思了。
问题会不会出在兴元帝接郡王回曙嗣这件事上?溪水揣测。
整座郡王府看上都大大的有问题。
先不说下人们Yin阳怪气的样子,单就一个大总管就让人破费猜量。
站着等候了医生诊断完了,溪水吩咐了一脸沉郁的大总管好生送客。那边倒也不矫情地说,“病情有了变化。我还得回去商量一副药方。过几天再来。”说完欠身离开。
临德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既没有说溪水多事也没有赞他能干。大总管回来的时候脸色也恢复了过来,一句话也不多说,恭敬地问着晚饭的事。
溪水暗自纳闷,见插不上话就权且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院子里,却见到子见被两个小子搀扶了立在廊下。手里拿着一封信。
“修宜来信了。”他扬了扬手里的信,“说得你来拆。门口那个小子还等着你带话过去。”
溪水接过信,一看。原来是抓到三草·槿了。
人是在雾都山附近被抓住的。这次多亏了通天宫的协助。那人身上带了许许多多的毒药只身前往雾都山。看情形是要去拼命的。可惜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如果不是他这次莽撞地自露了行藏,怕要抓住他还得费些事。通天宫那边据说也折损了两只灵兽,都是中毒死的。黑水关的新关主亲自去陪了不是。现如今两边一说,前一阵子好闹得沸沸扬扬的几桩投毒案就有了着落。只不过,其中几件未必就是三草·槿做的,也被以讹传讹说成是他罪孽了。这种事历来都是有的。罪过大了,谁在乎再多担待个一两件其他的。三草到最后是什么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了。
一草·如雪在三草被处决了之后正式移交给了百老盟。那个是江湖上的仲裁机构。估摸着躲不过这一劫,一草倒也痛快,把其中一些细节和不为人所知的内幕道了出来。这下子可好,各大门派的丑闻一一被曝光。一草·如雪在死前拖了一大票垫背的下去,也算是狠心。
溪水和子归相对嗟叹了一回。喊来等话的小子,溪水大致说了几句。特别说到郡王的身体时,溪水让人带话给权·修宜:如果曙嗣这边有什么人跑去清都了一定是要注意的。
打发走了人,溪水又抱了念平玩了一阵子,时间也就差不多到晚饭的时候了。
饭桌上,关于白天发生的不愉快已经悄然湮灭在碗勺磕碰的叮当脆响里。
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事情临到头上再说吧。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相安无事。
临德还是每天会去抱抱念平,看去开开心心。身体也日渐好转。
羽京的那些个志愿者自打临德没有拒绝他们看病开始就每个月都派人按时过来护理。药剂什么的当然被神经过敏的大总管一一拦阻了下来,没让郡王吃进嘴里。但是像饮食方面的各种注意事项,还有身体锻炼的计划什么的,这些志愿者都很心细地说了写了。每次来他们不仅替临德看病,还很热心地替子归做了复健。
这让溪水很是感谢。毕竟子见不在,子归身体的调养单靠蓝鱼和石子是不够的。
转眼就到了年节。权·修宜带着一大家子早早地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一对姓朝的夫妇。
跟临德见了面之后,溪水才知道那对夫妇是本宗的堂弟和堂弟媳。
临德的父亲姓朝。祖父则曾经做过辅政大臣。家里本来是人丁兴旺的,奈何子孙不争气。到了他这辈上,除了他这一个郡王爷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当官。朝·将是临德大伯父的独子,从小就寄养在他母亲娘家的。临德的大伯父是个军人。战死之后,他的这个独子就像是被撇在野地里的种子一样任由他自生自灭去了。
这回是偶然遇见权·修宜。说起家世,居然和临德是很亲厚的。权·修宜琢磨着想让临德高兴高兴就带了夫妻两个一起来了曙嗣。
显然这个主意是对的。
临德很高兴地接待了两人。又问起族中其他一些兄弟姐妹,却全都凋零了。一时黯然。
好在溪水是很会说话的,加上有个念平在一边,这份黯然也就维持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的,两家人都高兴起来。
这一年的年节便过得特别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年节过后,朝·将带着妻子定宁万般不舍地告辞而去。
与此同时,清都那边居然来人了。
来的是一个御医。
老先生摇头晃脑地随着大总管殷勤的步伐跨进了临德的暖阁里,引得里面的主人一阵不快。
临德冷哼了一声,放开念平,把眼冷冷戳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