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微明,韩夜睁开疲惫的双眼,脸色显得有些憔悴,虽然一夜没有睡,却没有一点困意。而他的身侧是空空的,只余冰凉的被褥。
欧阳凌离开的时候,他很清醒,闭著眼睛,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然後是女子闷哼倒地的声音。
那个婢女一定是被他踢伤了,韩夜暗想著,随後掀开帷幔,只见地面上有零星的血迹。
“昨晚的一切,那个女人都应该听到了,欧阳凌却为何不杀了她呢?恐怕自己昨夜放浪形骸的样子早已经传到了李天佑的耳朵里,血影也应该知道了吧?”韩夜在心中暗想。
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些廉耻,只想找机会看一看血影,知道他还好,然後与他和平的分手。
至於这段感情中是不是有欺骗和利用,他已疲惫的不想再去探究,只要能保住韩千柔的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当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韩夜已经洗漱完毕,用好了早膳。过了一会,倚红端著汤药进来,“世子大人,该喝药了!”
黑褐色的汤药泛著浓浓的苦涩味,韩夜看著它,不知何时汤药在他心里已经没有那麽难喝,但今天却没有喝下去的动力。
他抬起头,问道:“冥焰有没有喝过药?”
倚红摇了摇头。
韩夜静默了一会,然後站起身,披上一件斗篷,向帐外走去。
“世子,你的药还没喝!”倚红急急地叫道。
韩夜回过身来,温和地笑笑,“我的伤快好了,无需再喝药。再说,这药苦得要命”
说著,韩夜皱了皱鼻子,可怜兮兮地又道:“倚红,你还是饶了我吧。”
说完,他微微一笑,不待倚红再说什麽,转身出了营帐。
“世子-----!”倚红嗔怒又无奈地跺了跺脚,结果一不小心将手中的汤药泼洒了出来。
出了营帐,韩夜四下看了看,随後便在附近闲逛了一圈。
现在外面已经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状态。凡事牵涉到与叛逆有关的人都被拘押,朝臣的家眷也早已被送回上京。剩下的便是朝中的大臣和受了重伤的士兵以及要接受审讯的囚犯。
针对不同的囚犯,分别设置了几个帐篷,由官阶不同的人来审讯。从这些帐篷旁边走过,便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被用刑之人的惨叫声。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弄得官员和大臣们各个都胆颤心惊。
“这种几乎公开的刑讯,大概便是为了震慑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吧。”韩夜一边想著,一边假装无所事事地到处闲逛,顺便偷眼观察了一下太子营帐周围的环境。
太子的营帐周围,侍卫并不多,只有四个。不过,附近肯定还有暗卫存在。而出入营帐的除了一些宫人,更多的是朝廷大臣。听说这次逆谋事件,李景焕已经交由太子全权处理。想来太子李天佑这几日应该很忙。
韩夜又转了一圈。对於如何混进太子的营帐,他依然没有想到办法,最後,见没有任何收获,只得怏怏地往回走。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郭宛彤,这个热情而开朗的相府小姐不知在这次变故中有没有受伤?这两日自己躲在营帐里养伤,按那位小姐的脾气定会前来探望,可这两日竟全不见踪影,是出了什麽事,还是已经被送回上京?
虽然与那小姐只有几面之缘,但也算成了朋友。如此,去问一问朋友的安危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想著,韩夜已经来到郭宛彤的营帐前。正巧一个婢女拿著一个包裹从营帐内走出来。
韩夜见了,连忙上前询问,“这位姑娘,不知郭小姐可还好麽?”
闻言,那婢女忙顿住脚,抬著看向说话之人。乍见如此俊美公子站在身前,她竟然愣了半响,似乎被对方俊美的容颜吸出了三魂七魄一般,连话都忘记了说。
不得已,韩夜只得又问一遍。
这时,那婢女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後,直羞得脸颊绯红。她立刻低下头去,方要张嘴作答。
恰在此时,一位四十几岁的男子从帐中走了出来,并面色Yin沈地冷声道:“蓝沁,赶紧下去做事”
“是”那婢女立刻敛衽一礼,抱著手里的包裹急急地走开了。
“敢问世子找小女宛彤,有何事麽?”
“晚辈见过郭丞相”韩夜见郭敬之面色不善,便清楚对方应该不太喜欢自己。
但他还是恭敬地说道:“这几日不太平,晚辈担心小姐的安危,因此特来看望一下。”
“多谢世子关心”郭敬之板著脸,回了一句,接著又说道,“不过,世子还是请回吧,宛彤的安危自会由老夫负责,定不会让她有任何差池,更不会让她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迷惑了去。”
这话说得太直白,韩夜立刻便明白了,“既然宛彤一切安好,晚辈就告辞了。”
“不送!”郭敬之说完,一甩袖子,转身进了营帐。
看著郭敬之进了营帐,韩夜默然矗立了一会儿,随後也转身向回走。
“如果人的心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