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晨柳给我把过脉,替我掖好被子。
“宫主,主人中的是蛊。对生命无害,但是……”
“但是什么?”
一阵沉寂。
“没关系,你说。”
“下蛊人能让他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我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为了不让他察觉,立马又克制住。
呼延洛的椅子“吱呀”一响。他靠到椅背上,吐了一口气。
晨柳突然跪下,咽呜道:“宫主,给我时间,我一定能配出解药的。……求求你不要杀他!”
呼延洛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晨柳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问:“宫主?”
“你先出去。”
晨柳略略踌躇,起身缓缓退下。
呼延洛坐到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脸。
“朔云……”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仿佛阳光化为漩涡,温柔得让人溺进去,不能自拨。
我翻了半个身,握住他的手。一滴泪慢慢滑入鬓角,留下一道凉凉的濡shi。
他低下身子,替我吻去泪痕。
“既然醒着,就睁开眼睛吧。”
“可是……我怕……”因为我已经不是我了。
这么想着,我不禁厌恶起现在的自己——那么脏,那么无用。
呼延洛呵呵一笑,挠挠我的鼻尖。
“笨蛋。你以为本宫真会讨厌你么?别听晨柳胡说。”
“呃?”我诧异地望向他。
他挑眉,道:“怎么,不相信?”
我愣了几秒钟,转而笑了。
“我就知道,洛最好人了。”话才出口,瞅见他脸上的得意,不禁又恨自己大嘴巴,于是扳着他的手指补充道:“嗯,虽然有点小花心、有点小霸道、有点小YD、有点小自大。”
“好,说得好。”呼延洛站起来,“还有力气数落本宫是吧?真不该关心你。”
我奇怪了。“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爱么?”
呼延洛看起来有一点儿内伤。
“唉,你不喜欢听的话,我不说了。我要吃饭。”说着便要坐起来。
他按住我:“你休息好了,本宫让人端上来。”
“我又不是垂死的病人,还要饭来张口吗?”我瞪他一眼,他也只好依我了。
下了楼,发现桌上有一封信,打开一看,居然是帕斯留下的,说他回了大泽。我有些奇怪,不过想他平时也是来去随心,便没有理会。
本来是想吃点东西填胃的,晨柳却不适时地端来一碗汤药逼我喝下,那气味熏得人食欲全无。更糟的是,喝过汤药之后肚子阵阵绞痛起来,动都动不了,于是又被呼延洛扔回床上躺着。
漫长而又痛苦的治疗生涯开始了。晨柳使出浑身解数,针炙法、桑拿法、以毒攻毒法、腹泻法等等等等统统试过,那顽强的虫子就躲在里面不肯出来。我就像那只被脱去吃新品种试验萝卜的小白兔一样,在巨大的心里Yin影下熬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内,密探报告说银弦离开了赤宣城,而我的头痛也未发作过,更别谈什么按她的意愿行事了。
终于有一天,我不淡定地摔药碗。像我这种没病没痛能跑能跳的人,为毛线要天天吃药啊!为毛线!!况且银弦不在,毒也没发过,再闷下去,估计要发霉了。
到时候可是会污染空气的。
于是,我在呼延洛的监护下,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迎来了阔别一个多月的自由。
那青山,那绿水,是多么的美好啊。
闲着无聊,我便给呼延洛讲武侠小说里的故事,他听得瞳子里一闪一闪的。我戏谑他:“你看那些侠之大者,天下、情义系于一身,你得向他们好好学习啊!”他知道我在说什么,笑笑,回了一句:“好啊,改天本宫给你写个葵花宝典。”
……
太过聪明的人,思维都有点不正常。
日薄西山,呼延洛把恋恋不舍的我拖回城中,准备锁回客栈。我在城门外抗议了一会,忽然看见一家罐汤包子店,立马双眼发亮地跑过去。呼延洛只得无奈地跟上,在一张临窗的桌子后看我点了十几种包子,一边掂了掂出门时没带多少的银子。
我点完菜,走到他旁边坐下,冲他甜甜一笑。
“担心什么啊,又吃不穷你。”
他施施然往后面一靠。
“哪来的担心,不够钱的话,本宫就把你当了呗。”
“哎?”
呼延洛长眉一挑,把一个小包子堵进我嘴里。
“吃吧小馋猫。”
我很幽怨地横了他一眼。
这时,听见邻桌有个人小小声地说:“看,江湖第一宫的宫主哪!”
另一个人警告他:“嘿,闭嘴。那种大人物,咱惹不起。”
“……哦。”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
“怎么了?”呼延洛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