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月色,薄雾缭绕,寒风呼啸,凄清无限。
纯白帘幕随风乱舞,冰冷的透明地板反射出道道潋滟寒光。
一抹清瘦而娇弱的身影独自轻倚软榻旁。
嫩白如玉的脸颊轻轻枕着手臂,秀眉微敛,看得出他睡得并不好。
若炎悄然伫立于他身旁良久,静静的注视着他浅睡时的容姿,五味杂陈的心揪起的疼。
回首那百年里的光景恐怕也只有眼前这娇小的人儿才是在真心待他。
百年前他狠心地将他一人留在陌生的行宫,承诺过办完事便会来带他走。
然而,百年过后,他的承诺早已化为烟云,他却仍旧痴痴等候。
他想,鸣儿肯定是恨他的,恨他竟拿谎言当诺言。
他在心里无声的道歉,鸣儿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食言的。
现在的他已经给不了鸣儿任何承诺,所以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他便可放心。
微微转身,欲无声离去,不想浅睡的人这般易醒。
“嗯!?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鸣儿略带疑惑的问道,施施然起身。
清脆的声音悠悠飘绕入耳,好似灵动的清泉汩汩流过心间。
若炎身形一滞,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
不禁勾了勾唇暗自苦笑,原来鸣儿真的忘记他了!
也罢,忘记也好。
然而却在他刚凝气的一瞬,鸣儿清亮的声音兀地响起。
“殿下!真的是你!?你回来接鸣儿了?鸣儿好想你。”
焦急的话语里透着担忧和欣喜,他想要山前去又好像有所畏惧,不知为何。
若炎却无动于衷,因为此时矛盾占据着他翻腾的心。
见若炎半响不语,鸣儿再一次追问,只是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微颤,话语里也隐着浓浓的委屈。
“殿下,难道你真的已经忘记鸣儿了,你答应过鸣儿要来接鸣儿走的,你知道么?鸣儿等你等得好苦。”
微颤的话语里透着说不出的悲寂和绝望。
终于若炎在他低低的抽泣中慢慢妥协。
回过身凝视着鸣儿清洌的水眸里已蒙起厚厚的水雾,慢慢凝结成珠,滚出了眼眶。
他抬手轻轻为他拂去那剔透的水线,温柔道:“鸣儿不哭,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独自在这陌生的地方,让你苦等百年,若炎这就接鸣儿走,好么?”
水雾朦胧的黑眸里蓦地闪过久违的欣喜,像是迷路的人终于找着了出路一般。
可他却又突然眸光一暗,摇着头坚定道:“不行,鸣儿还要等月殿回来,回来和殿下一起走,自上次殿下从魔都回来后,就整日心神不宁,我已很久不曾见过他脸上出现那种表情了。前日他说他打探到了你的消息,他要去帮鸣儿找殿下,要我等他回来。”
闻言若炎的身子蓦地一怔,原来月是为了去魔都见他,中途被挟持到了鬼谷国。
见他愣神鸣儿疑惑的望着他问道:“殿下,你怎么啦?这一百多年你去了哪里?为何都不来见鸣儿?半年前我听到有人议论说你在魔都。”
若炎定下心神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没事,有些事说来话长,以后鸣儿就会知道的,这些年来在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赤冽翼有没为难过你?”
鸣儿摇摇头,“没有,自从你把我托付给殿下后,殿下就时时刻刻让鸣儿跟随在他身边,待我如亲弟弟般,要不是殿下鸣儿也不可能活到今日,还能有机会再见到你。”
“为何?”若炎闻言神色稍显紧张。
“鸣儿虽然可以和殿下一样容颜不衰,寿命却不能如你们那般长久不竭,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还是因为圣尊利用灵源天珠输了灵力给我。当时殿下本来打算输灵给鸣儿,可圣尊不同意,后来我醒了才知道是他救了我。”
语毕,若炎才意识到自己将这茬给忘了,随即也放宽了心。
不过对于赤冽翼他仍旧生不出什么好感来,当年要不是赤冽翼挑起战争很多事就不会发生。
而且他当时为何要非要铲平魔都,恐怕也不只是因为野心那么简单。
见若炎又独自出神,鸣儿说道:“殿下你可曾知道这些年月殿对你的思念有多深,念你有多苦?”
话音未落,若炎脸色又是一僵,他怎会不知道,他是不敢承认而已。
“每每夜至深更刚刚浅睡的他便会不自觉的喃呢着你的名字至熟睡,却又会在睡梦中低低抽泣。百年了,没有一天停止过,你知道他心里有多苦么?”
若炎的心被一双温柔的手死死扼住让他疼也疼得那般无奈。
“有时他会像个小孩子似的缠着我问有关你的事情,问我你为何不喜欢喝酒,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兵器,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神兽坐骑,问我你喜欢的什么样的上古神书,问我你以前生活的点点滴滴……”
鸣儿的话让若炎心疼得厉害却又疯狂的想要感受那种疼,因为那个人是月,还会疼证明他还爱!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