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提第二天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动了动身体才发觉浑身粘腻难忍,本就脑袋昏沉情绪不高的主教大人于是瞬间陷入黑暗情绪中,可惜这唯一的泄愤对象很有先见之名的不在,他想发作也没地可使。
总算萧幸慈还知替他家老大准备木桶热水,在水中泡了一会儿终于感觉清爽,神智清醒了,康提也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将自己收拾妥当,他走出卧室,只见楼下起居室里候着不少侍卫,原来是到该启程回国的时间了。侍卫们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只是卧室里的一些私人物品还未打包,主教大人当然不会自己动手,他向人问清萧幸慈的去处,就出门寻人去了。
方走出门,就见萧幸慈正站在篱笆外与伊莎道别,温温和和的笑容里带着平日少有的真诚,看上去倒真像个宽仁大度的神父。视线不自觉地移向萧幸慈的左手——长长地五根手指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没有脏污,也不见任何装饰。康提不由松了口气,而后又为刚才的担心感到可笑,萧幸慈这样的人,难道还期待他真将那戒指大方戴着不成?这世上再没比他更识时务的人了,识时务到让人放心,也让人……有些失落。
萧幸慈此时也发现了他家老大,又对伊莎说了些什么,便与人道别了。之后他一派轻松地走向康提,心情看来不错。只是才在人前站定,这本还抱胸看着他的人就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一拧,一转,下手毫无分寸。
“喂!”这又是怎么了!萧幸慈措手不及,痛得龇牙。
康提挑挑眉就算回答了问题,不等萧幸慈抱怨直接比了比屋内,非常酷地下令,“立刻回房收拾东西,中午前启程。”
完全不知自己又哪里做错的萧幸慈彻底无语,这算什么?新婚第一天向他展示谁才是家中的绝对权威?老大的思路果然超前。
回程也是走走停停的观光速度,等回到罗马时,已与之前杰罗姆的告密案相去近四个月,风言风语都已成云烟,神圣的罗马教廷平静得让人感动。康提直接送萧幸慈去了圣乔万尼大教堂,休息了那么久,披着神父外衣的某位仁兄也是该上工了。
临下车,萧幸慈突然从行李中掏出一卷画纸递给康提,应该是之前的那幅。康提接过画拿在手里,并没直接打开。
“可千万别撕哦。”萧幸慈笑得有些痞,他一手搭着车门说,“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新婚礼物~”话音刚落,他就立刻开门下车。主教大人忍不住嗤笑起来,不屑地想着这家伙会如此利落走人肯定是心中有鬼。把玩着手中的画纸,终是将它拆开来看。果然是份“特殊”的礼物,还是之前那副素描,重点却是加在旁边的文字——
To_my_dear_wife:
Had_I_the_heavens’_embroidered_cloths,
Enwrought_with_golden_and_silver_light,
The_blue_and_the_dim_and_the_dark_cloths
Of_night_and_light_and_the_half-light,
I_would_spread_the_cloths_under_your_feet:
But_I,being_poor,have_only_my_dreams;
I_have_spread_my_dreams_under_your_feet;
Tread_softly_because_you_tread_on_my_dreams。
一首情诗,异常深重的情诗,虽然诗的出处无从考究,加于标题的称呼也堪称讨打,不过康提知道自己仍是被打动了,被这些缥缈文字堆砌起来的情意打动了。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若为了萧幸慈,他愿意放弃一切。明知是无意义的疯狂念头,却在此刻让他感觉真实。理智早已克制不住爱恋的滋长,或许正是因为理性的掩护,才让这接近狂热的痴迷在无意识下就已根植心中,无从抵抗,就只有甘之若饴了。
重新将画上的文字念了遍,康提甜甜腻腻地笑了起来,手指在标题上滑动着,他想如果萧幸慈会于今晚出现在他面前并且主动将这首诗念给他听,那么他就原谅他写的这个乱七八糟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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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月终于又回到工作岗位的萧幸慈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此处的主教报道。只是才见到利弗尔,他就被告知已被调去圣彼得大教堂的消息,“这段时间教廷人员变动频繁,那里空了几个位子。有人举荐你去那儿任职,枢机院也批准了。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东西去那儿报道了。”说着,利弗尔还不忘加一句,“恭喜啊,终于能与你家大人在一起了。”
恭喜个头!萧幸慈满脸黑线,本以为回圣乔万尼又是有很长时间不会见面,所以他才手贱地在那幅画上加了个很那什么的称呼。这下可好,竟要他现在就去见他家老大,这不是去主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