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清爽,也带动垂在室内的纱幕,像妙舞婀娜的舞姬。
画舫老板将宇文白凰带至三层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悄然退下,宇文白凰站在原地踟蹰不前。
“公子放心,在下不是歹人。”屋内的人似乎感觉到他的疑虑。
温润的声音有着与生俱来让人放下防备的力量,宇文白凰掀开纱幕走进去。
屋内到处都垂着红色沙曼,正对面的矮榻上跪坐着一位红衣男子,样貌与船头悬挂的画像有七八分相似,但画像却没画出他的气质与风姿,真人在此,比画像美上数倍有余。
“请坐。”褚卿尘示意。
宇文白凰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
宇文白凰的表情褚卿尘不知道在多少张面孔上见过,已经见怪不怪。
“请问公子贵姓。”他熟练泡上一壶茶,为宇文白凰斟上。
“我姓宇……姓宇。”宇文白凰不敢太声张,初入江湖隐姓埋名这点常识他还是懂的。
“宇公子文采出众,这下句对的十分Jing妙。”褚卿尘微笑。
宇文白凰被他看得不敢直视,那抹微笑实在美的让人心神不宁,眼睛紧盯着手中茶杯,“这句诗不是我写的,是我从别的地方看到的。”
“哦?哪里?”褚卿尘倾身向前,宇文白凰连忙将身体向后靠,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纯情的人还真是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尽是局促,一看就涉世未深。
褚卿尘心中竟有些羡慕,有种忍不住想再逗逗他的冲动。
宇文白凰怎么肯说,难道说在课本上学来的?眼前的大美人估计连什么是课本都不知道。
“我忘记了,很久之前看见的,已经记不清在哪里。”一边喝茶一边掩饰自己的虚心。
“远谪谁知望雷雨,明年春水共还乡。与谁共还乡呢?”褚卿尘摇动着手中的夹骨扇悠然看向窗外,眼眉深思。
“褚公子,你为什么觉得我对的下句好呢?展才子写了那么多都很不错。”宇文白凰指向窗外,展才子和其他文人对上的下句都高高挂在上句的旁边。
“不瞒宇公子,这句诗的上半句并非卿尘所做,也是从一处地方看来的。”褚卿尘将视线转过来看着宇文白凰。“卿尘之后翻遍所有典籍文史竟找不到此文,原本料想是那人所著就再也没挂在心上,恰逢这几日卿尘遴选入幕之宾一时无题可出便将此诗句拿来借用,不想宇公子竟也知晓,所以卿尘心生疑虑。”
褚卿尘手中的夹骨扇停止摇动,宇文白凰莫名有些心慌。
“请问宇公子是从哪里看到这句诗词?”果然是这个问题。
“我……我从……”可恶,难道恭长涯那大色狼跟眼前这位美人有什么牵扯?这首诗除了自己只能是恭长涯知道,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宇文白凰被褚卿尘注视的很不舒服,虽是温和带笑的面孔却流露着犀利通透的目光,能把人看穿。
“我真的记不清在哪里看……”
“宇公子,卿尘为你讲个故事如何?”
“故事?”
“有个人去一位贵人家中做客,但贵人外出尚未归来,所以那人便在他的书房中等,无意中那人发现书阁顶端有数个Jing致的盒子,一一打开后里面无不是奇珍异宝,但只有一个锦盒内与众不同,宇公子猜猜里面是什么?”褚卿尘面带微笑。
宇文白凰摇摇头。
“里面既没有奇珍异宝也没有灵丹妙药,只一个微微掉漆的木牌罢了,而且那木牌的质地也是随处可见的白杨木,木牌的反面便是这两句诗,卿尘正是在那时看见此诗的。”
“你怎么乱翻别人家的东西,那贵人是你的好友?”宇文白凰严重偏离重点。
“不,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褚卿尘倒是好脾气认真回答他。
他的回答好像少了点什么?
“那个贵人是?”宇文白凰试探。
“浠梁贤王恭长涯。”果然是他!
“哦,果然是他。”宇文白凰自言自语。
“果然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原来褚公子与贤王是朋友。”宇文白凰打哈哈干笑。
“宇公子,你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卿尘就不跟你兜圈子。”褚卿尘长袖一甩慵懒侧卧在矮榻上,一只手撑住脑袋。“那几个锦盒所装都是贵重之物,那枚木牌想必也是贤王心爱的物件,如此贵重物品定然不会轻易给别人看到,卿尘只想知道宇公子怎会知道木牌上的诗句,又是否知道让贤王如此想携手共还乡之人是谁?”
“这个……我不知道。”谁?莫非恭长涯有个老相好?他那种人居然也搞这么又酸又麻的小清新,真是太劲爆的消息了,回去可以拿这件事笑话他。
“我真的不知道。”宇文白凰看着褚卿尘的双眼可怜兮兮的说。
“好吧,既然宇公子不知卿尘也不强求,只是想知道这首诗可否有完整的诗句,还请宇公子赐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