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墨对狩猎一事,原本便无多大的兴趣,又经莫忘机提醒,说这狩猎的本意,是容华欲要讨美人欢心,他不能尽兴,只能当陪衬的绿叶,苏渐墨便更兴味索然。
风轻云淡端着酒杯,轻抿几口,苏渐墨冷眼,不去看那人chao流散。
过了许久,马嘶鸣声四起,苏渐墨方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凭栏而立,看着高台下策马狂奔的上百人。
容华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马,马骨骼不大,也不雄奇,看似并不出众,但自有一番睥睨天下的凌厉,且四蹄翻飞时,快如旋风,疾如闪电,正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
容华扬鞭,不半会儿就将百官远远甩下,连几个近卫,都近身不得,惟留了清艳骑一白马,急急随在身旁。
“苏大人,请快些动身,晚了,狩猎所得可就少了。”
刚刚为苏渐墨斟酒的宫人垂着眉,婉婉低语。
苏渐墨微微摇了摇头,不语,挥手让宫人先退下了。
苏渐墨又回头,看着人影寥寥的高台。
除却默默收拾东西的宫人,呼三呵四的太监,雍容尊仪的三妃也早已由人搀着,一步三摇,袅袅而行,轻轻柔柔的下高台去了。
上林不光是巡猎之所,依山傍水还建了庄子,亭台楼阁,水榭雕栏,样样别致,专门供由皇室小憩,三妃出身高贵,玉体娇弱,经不得车马颠簸,更看不得血腥的狩猎,便没随着容华入山,转而先去庄子歇歇脚了。
“唉,还是走吧,待到斜阳时分,手中却一只猎物也无,也不好啊。”
苏渐墨百无聊赖,似是而非的叹了口气,负手,不紧不慢的往楼梯走去,准备入山,随便打些猎物了。
苏渐墨才下了高台,到转口处,忽然听到有人碎语。
“小兄弟,别怕,我没有恶意。”
一把女声,温和,大气,隐隐的有些焦躁。
“你,你放开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惊恐,苏渐墨心一紧,年儿?!
顾不得想小年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苏渐墨快步走出转口,只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小年子在帐里,已经换下了宫人的衣服,正被一个高个儿宫人紧紧的攥住了手,高个儿宫人背对着苏渐墨,似是在逼问小年子些什么,小年子一边小声的惊呼,一边努力想挣出手来,惊慌的两眼迷蒙,小脸泛白。
“出什么事儿了。”
苏渐墨不动声色的轻轻问道。
止澜一惊,下意识的送开了小年子,小年子连忙跑开,扑进苏渐墨怀里,瑟瑟的发着抖。
止澜皱了一下眉头。
止澜为人谨慎,行事低调,从不张扬,止澜本想着多多留意小年子,小主子的事儿,等来日有了机会,再细细询问不迟,但小年子才到了上林,就被容华身边的随侍太监带走了,止澜心一焦躁,唯恐夜长梦多,怕今日一过,再没了见小年子的机会,是故趁着百官入山狩猎,无人留意,截住了小年子。
此时苏渐墨横插一杠,止澜心虚,怕苏渐墨起疑,牵连出不必要的祸端,不敢回头,也不出声,小步便急急的走了。
苏渐墨不追,不声张,只定定的看着那宫人的背影,记了个约莫,这才低下头,看着被吓到的小年子,安抚道,“年儿,没事吧?”
“渐墨,痛——”
小年子撅起了小嘴,心有余悸,小年子怯怯的撒起了娇。
“让我看看。”
苏渐墨轻轻褪下了小年子的衣袖,细瘦白皙的手腕上,生生被攥出了三道青紫的淤痕,触目惊心的很,约莫是小年子挣扎时留下的。
苏渐墨有些心疼,俯身,在小年子的淤痕上吹了吹,又伸舌,轻轻舔了舔。
温热的气息拂在手上,小年子痒痒的缩了缩手,莫名的,觉得不怎么痛了。
“年儿,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年儿会来这里,又被那宫人挟持了?”
“清……啊,不是。”
小年子说到一半,忽然紧紧的捂住了嘴。
不能说,清艳哥哥来之前,对小年子说过的,是谁,又是怎么样把小年子带这儿来的,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否则,清艳哥哥会很生气生气。
小年子摇了摇头,很为难的看着苏渐墨,对不起,虽然渐墨问了,但是小年子答应过清艳哥哥不说的,所以小年子不能说。
“小年子不能说,真的不能说,渐墨不要问了,好不好?”
苏渐墨看着小年子,眨巴着大眼睛,轻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样子,心中不忍心,便也不再追问,只留了个心,就转而问道,“那年儿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
“啊,这个可以说!”
小年子脸上的为难顿时消散,咧嘴笑了,却又羞赧的把小脸埋进了苏渐墨怀里,小小声。
“我来,来找渐墨。”
“来找我?年儿不乖了,我不是说,每过五天,我就来向醉楼找年儿的么,年儿怎么擅自跑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