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苏渐墨不紧不慢的走在山路上,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跟在身后,气喘吁吁,脚步虚浮的小年子。
苏渐墨离开高台后,先是与小年子共骑一马到了山脚,因山路陡峭,崎岖,骑马多有不便,苏渐墨便把小年子抱下马,随手将马栓在一棵树上,然后把沉甸甸的弓箭抛进小年子怀里,两人开始徒步爬山。
此时已经到了半山腰了,小年子累的两腿打颤,薄汗淋漓,在草丛里踉踉跄跄着,一抬眼,看见苏渐墨走在前面,闲云野鹤一样的步子,不紧不慢,优哉游哉,回头时,冠玉一样的俊脸上,眉眼弯弯,神色淡淡,别说汗了,脸红晕都没飞起一点。
小年子撅起了小嘴,不听话,擅自来找苏渐墨的愧疚,早已丢到了九霄云外,小年子现在,有些生气。
渐墨是坏人,坏人!一身轻的在前面走,把弓箭都丢给小年子,还说是‘惩罚’,小年子都要累死了,小年子不想走了。
苏渐墨见小年子撅起了小嘴,一脸忿忿,便牵起一笑,飞身到小年子身边,单手一捞,把瞪着大眼睛的小东西捞进怀里,点了点小东西沁着薄汗的鼻尖。
“年儿累了?”
“……”
小年子不说话,下巴一抬,把苏渐墨的手指叼进嘴里,小小的犬牙一动,咬了苏渐墨一口。
“好,好,年儿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苏渐墨任由小年子咬着,嘴里连声安抚。
小年子还是撅着小嘴,吐出了苏渐墨的手指,脚下却不肯动,苏渐墨便把弓箭背起来,打横抱起了小年子,往半山腰的小林子走。
苏渐墨抱着小年子走到一颗大树边,让小年子靠着树根坐下,一边打量着四周。
说是小林子,其实不小,一眼望不见边,绵延着覆盖了大片的山坡,目之所及,处处都是枝繁叶茂的大树,一列一列,排的齐整。
入冬后,落叶的乔木光秃秃了枝丫,常绿的,诸如松柏一类的树傲然而立,暖阳铺陈下来,一树一叶都渲染了浅色的金边,风过时,灰黑色的土地上的枯黄叶子竞相追逐,‘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小年子背靠着大树,摸了摸酸酸的小腿,一把把苏渐墨的手攥住,揣在胸口,然后放心的,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小年子的耳朵动了一下,陡然睁开眼睛,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只斑斑点点的小鹿,慌乱的从林子深处窜出来,在林间小道上跑着,四蹄翻飞,把落叶踢的到处都是。
“渐墨,渐墨你看!”
小年子激动的看着小鹿,拖着苏渐墨,飞快的往小鹿那边跑,小年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小鹿,不认识,又好奇又兴奋。
“渐墨,它是什么?”
“年儿,慢点跑,这是鹿,年儿小心点,别被它的角撞了,会痛。”
“它会撞人?”
小年子跑到了小鹿近前,听说小鹿会撞人,小年子就不敢往前跑了,站定在原地,小年子紧紧的攥着苏渐墨的手,眨巴着大眼睛,细细的看着跑累了,四肢打着哆嗦的小鹿。
是只公鹿,大约是小,头上的角只是小小的突起,威慑力不大,小鹿像是被人追逐着,一路的往前跑,棕褐色的大眼睛澄澈若水,棕褐色的斑块异常的绚烂,跑动时轻快飞扬。
小年子看入了迷,只觉得小鹿好好好看,便也不怕被撞,就跟着小鹿往前跑了一段,忽然又听到笃笃的马蹄声。
小年子回头,见一匹黑色的骏马飞驰而来,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两腿夹住马肚子,放开了缰绳,在马上拈弓搭箭,左眼微眯,紧紧的瞄准了仓皇的小鹿。
男子弓拉月满,箭头寒光闪闪,小年子一惊,这个人,要用箭射小鹿。
如果那箭射中了小鹿,小鹿会死的!
小年子一紧张,也顾不得害怕,一把甩开了苏渐墨的手,疾速的跑到林子小道的中央,小年子张开两手,挡在了小鹿和那黑马中间,惊呼了一声。
“等一等,别放箭!”
只是箭在弦上,哪有不发之理,容烈也见到了横插一杠的人,但手里已经止不住了。
箭,离弦,撕裂空气,拖曳了一道白光,直直的冲着小年子飞来。
小年子见那人不听他的话,仍然放箭,已经手足无措,又听见空气嘶鸣的声音,看见锋芒毕现的箭头,小年子想躲开,两腿却在发软,生生的成了个定住的靶子。
容烈见小年子愣在当场,不知躲让,便一皱眉,容烈虽性情暴虐,喜好血腥,但还不至于滥杀无辜,此时见一条人命危在旦夕,容烈也有些懊恼。
但转念一想,这人在他狩猎时突兀的跳出,乃是自寻死路,与他无干,于是容烈便策马,不去管小年子是生是死,又追着那小鹿去了。
容烈一扬鞭,还没等再拈弓搭箭,忽然听到‘叮’‘叮’两声,容烈余光瞥见白光一闪,小年子还傻傻立在小道上,仓皇逃窜的小鹿,却哀鸣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烈王爷,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