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小年,你醒了么。”
清艳轻轻敲门。
小年子睁开眼,初升的秋阳还很浅,暧昧的日光懒懒的叠了一屋子,清晨的寒气氤氲着,小年子伸手往边儿上一摸,空空落落的,被子还温热着,昨晚面带笑颜,拥着他的温暖身体却早已不见。
渐墨……
小年子有点难过,渐墨,又早早的,一声不响的走了啊……
渐墨是很忙么,不然,为什么不能等他醒来,和他一起穿好衣服,陪他吃一次早饭,带他散散步,看一会儿花开,再让他送出门去……
甚至,只是和他道一声别呢?
“小年,太阳都晒屁-股了——”
清艳听小年子没动静,索性推开了门,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边儿上搭了一块毛巾,小年子抱着被子坐起来,喃喃的叫了一声。
“清艳哥哥。”
“醒了啊,快穿好衣服,小心着凉。”
清艳把盆子放在小几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床上,凌乱的是小年子的素色长衣,翻绒的缎面小袄,苏渐墨的东西一样都不剩,收拾的干干净净。
苏渐墨,来的利落,去的更利落。
“洗完脸,快漱口,早饭是糯米团子,今年晚春的万花蜜露哦。”
清艳一边说,一边看着小年子穿好衣服,再坐到床上,拿起毛巾,在盆子里浸了一下,漂一漂,小心拧干,然后轻轻擦着小年子的小脸。
苏渐墨鸡鸣时分就出了向醉楼,翻身上马,一扬鞭子,马蹄笃笃的到了长安城的另一头,闹市边儿上的一所宅子。
宅子白墙黛瓦,Jing致清幽,凶神恶煞迎了两只镇府的石狮子,宅子正门高高的匾额上,龙飞凤舞篆了‘苏府’两个字,却不是苏久枭的府邸,而是当今皇上御赐的,苏执金吾的府邸。
这宅子,说大不大,也不奢华,却让朝廷中人都绿了眼。
皇上御赐之物,别说宅子,就算是个马桶,也是香飘千里,羡煞世人的。
苏府上下人甚少,看门的人更是直接省了,苏渐墨甩手,翻身下马,让迎出府来的马夫牵了马走,进了外院,过了垂花门,才有稀稀落落的人影来回。
“莫忘机,你把我的书藏哪儿去了——”
莫杀千刀的,敢藏他的书,不知道他的书珍贵之极,青竹编的竹片儿,黄麻拧的串儿,著书之人一刀一刀,亲手刻的图文,本本都是只此一卷,再无处可觅的啊!
一袭浅蓝色锦衣的古无闲急匆匆的追着莫忘机跑,一个文弱书生,追着一个江湖妖人,古无闲气喘吁吁,竟在深秋跑出了一额头的汗。
莫忘机嘴角轻扬,身轻如燕,几个落雪无痕的点地,从长廊的回栏跃出,衣袂翩跹,落在了青石砖的内院里,一扭头,如画的眉眼一弯,颠倒众生的笑了。
“啊咧咧,古书呆,不可含血喷人哦,你的那些书,又笨,又重,又臭,谁藏你的书,吃饱了撑的啊。”
莫忘机说的振振有词,问心无愧,虽然那个吃饱了撑的‘谁’,就是他莫忘机。
古书呆,从到了长安后,就对他冷冰冰,爱理不睬,碰面儿了都不打招呼的,他只有藏了古书呆的那些宝贝书卷,才能引得古书呆对他穷追不舍了。
别说,古书呆横挑眉毛竖瞪眼,喘着粗气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
莫忘机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轻轻的一声咳。
莫忘机回头,苏渐墨立在垂花门边,饶有兴致的笑着,挪揄的眼神儿来来回回的在他和古无闲身上转悠。
“渐墨,你回来了。”
古无闲靠着栏杆歇了一会儿,一边怒视莫忘机,莫忘机撇了撇嘴,也不回瞪,只丢了句“秋高气爽,我出去溜达溜达,你们聊”就闪了个无影无踪。
“别走,还我书——”
古无闲嚷嚷了一声,见莫忘机没有回头的意思,只能无奈的住口,抿了抿嘴。
他造了什么孽,在世二十五年,便温声和气,处变不惊了二十五年,每一分每一寸的生气,怒斥,束手无策,温文尽失,都撒给莫忘机了。
“无闲,什么书?”苏渐墨问。
“没什么。”
古无闲摇了摇头,又困惑道,“渐墨,莫忘机既非你的好友,又非你可拉拢的人,你为何要留他在府上,白白多双碗筷不说,隔墙有耳,多有不便不说,你不在,他在府上都无法无天了。”
古无闲皱着眉,一边细细的哀叹着他那些宝贝书卷,都被藏在哪儿暗无天日了。
苏渐墨,与莫忘机两人,都似有意,似无意的未曾向古无闲提及,所以古无闲还不知道,莫忘机也是称了苏渐墨一声‘少主’,不能等闲视之,随意驱逐的。
“无法无天,由他去。”
苏渐墨懒懒的应了一声,不欲多言。
古无闲不甘,正欲再说什么,就被苏渐墨打断。
“无闲,这几天,朝廷上有什么动静吗?”
苏渐墨为执金吾,以带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