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厢,李乐一行人归来后,把遭遇一讲,涂诚意也很快想到军医出了问题,差人去找,高万友却已经消失了。
跑了一个高某,倒不是大问题,内jian一事算是有了结果。可池晓雷中伏被俘的消息对他而言就像一个惊雷,让他焦虑得寝食不安。
这天,他正在踱来踱去心烦意乱,外头来报:“丁公公到了!”
丁公公?整装出去一看,还真是皇帝身边的老太监丁得贵!丁得贵用手帕擦着脸,见他来了,带着笑容细声细气道:“涂老将军,好久不见!”
丁得贵虽是阉人,又深得皇帝信任,但并不仗势欺人,涂诚意对他也还有几分敬意:“公公远道而来,请帐里坐!”
“咱家是为了荣王而来。”丁得贵一边坐下一边道,“皇上恐怕荣王殿下出事,特派了咱家前来,殿下是咱家看着长大的,绝不会认错。老元帅,人呢?”
涂诚意立刻愁容满面,长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公公来迟了,我们已经知道那厮不是殿下!”
“那厮?”丁得贵一头雾水。
“公公有所不知……”涂诚意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丁得贵也呆住了,瞪圆了双眼,抖着拂尘:“你,你你……你是说池将军他在突勒手里?”
“唉!中了贼人jian计!”
“池将军……”丁得贵先是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池将军被俘,荣王殿下又生死不明,咱家可怎么跟皇上开口哇!”
“万一……”他哭丧着一张白净无须的老脸,“万一胡贼借着池将军向大宁狮子大开口……唉哟!”
“……不会吧?”涂诚意谨慎地道,“晓雷到底只是个从三品武官,胡贼……”
“唉哟你不懂!”丁得贵甩了一下拂尘,急得直摇头,却压低了嗓音,“圣上对池将军爱重,不要说黄金白银,恐怕就是几座城池……唉哟!”
“公公,这这……这可不敢胡说啊!”涂诚意额上也冒出了汗,但他没帕子,用袖拭了。
“京中上下无人不知,何况咱家天天伺候在陛下身边?有几个胆子胡说八道、扰乱你老元帅的将心?唉——”他长叹了一口,本来就细的嗓音更虚弱了,“只怕成了真,真用几个城池换人,那时池将军可如何自处啊!”
涂诚意一听,汗倒是不流了——背上一凉,干了。
他毕竟是久经沉浮的元帅,震惊过后,头脑很快清晰起来:“既然不宜立即回禀皇上,公公不妨先在营中住下;我立即准备人手,商量如何营救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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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池晓雷在突勒营中养着伤,由于齐敏关照,给他用的药都是上等良药,也不敢有人侮辱嘲笑这个宁军俘虏,他日子还算安宁。
齐敏有时会来探视,也不逼他受降,无非是山南海北谈天,但池晓雷知道他手段Yin险,城府深沉,每当看见他总升起一丝凉意,埋头睡觉不多搭理。
——与此同时,他对哑老头产生了亲近之心,他直觉老人不会害他。老人那双温暖带着关切的眼睛能让他在孤身一人的敌营里感到安慰。他每天都盼望着老人的到来,听到那蹒跚的脚步声,欣喜便油然而生。
再说自从服下那粒神秘药丸,胸臆间立刻舒畅许多,伤势也在迅速地恢复。池晓雷躺在床上暗暗运气行功,加速自身的痊愈。
这天,哑老头给他送了吃的,又照例端了一盆热水给他洗脸。池晓雷擦了脸,半开玩笑地说:“我这俘虏也真是不错,荒天沙地的天天有热水用,不知是不是还能洗个澡?”
哑老头一听,转身就出去了。
“哎!老人家……”池晓雷连忙开口,却没喊住他,只见他出帐后冲着守卫一通比划。
池晓雷不懂什么意思,微微一愣,索性自己歇回去了。
过了一阵,齐敏出现在门口。他身后两个兵丁抬了一桶热水起来,白雾腾腾。
池晓雷吃惊,慢慢坐起身来。
“没有照料到将军的沐浴,是我慢待了。”齐敏彬彬有礼地道,示意抬水的兵丁出去,自己向他走过来。
池晓雷目光疑虑地望向他。
齐敏微微一笑:“池将军,你有伤在身,我扶你。”说着便伸出手。
“怎么敢劳动四王子。”池晓雷淡淡道。
齐敏偏着头,笑道:“当初我多承池大哥照顾,如今服侍你也是应该的呀!”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齐敏顿了片刻,开口。“你不肯我来帮你,难道你希望那些粗野的兵士来服侍?”目光闪了闪,忽又一笑,盯着他,“……还是你想要个女子?”
池晓雷脱口道:“不要女子,我想请刚才那位老人家帮我!”
齐敏笑容微微一滞,脸色捉摸不定。须臾快步走向帐门口,对外吩咐了几句。
很快,哑老头进来了。他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十分胆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