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是左思霍吗!
床上躺着的这名男子,年龄约摸三十左右,刚毅的脸庞透着成熟男人的稳重与沉稳。只是此时的他紧闭着双眼,沉沉地睡在公仪浚的床上。公仪浚只觉得左眼眼皮一跳,幽幽地回过头冲着那个还在嬉皮笑脸的阿七低吼道:“你把他怎么了?!”
阿七显得很得意,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边,笑道:“别担心,他只是睡着了而已。”说完他就伸出食指在左思霍的眼前一划,一道银色的烟散开。
“你怎么把他带到这儿来了?”公仪浚又问。
阿七耸耸肩,扁扁嘴,有点不自在地说:“谁让你老是让我跑腿,现在可好了,我把他带来了,你有什么话什么东西都可以直接给他。”
公仪浚瞪了阿七一眼,直接举起扇子敲在了阿七的头上,语气之中带着责备:“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没我命令你也敢擅自行动!”
阿七知道公仪浚是真有点生气了,他捂着头,脸上却是一副谄媚的笑,讨好道:“反正他也要来清平郡,我这不是顺路带他来嘛,还省了一匹辕马的脚力。老爷别生气,你要不喜欢,我再给你把他送回去?”
公仪浚看着阿七摇摇头。每次只要这阿七用那种讨好的眼神看着他,他就没办法生起气来,公仪浚无奈至极反而还笑了出来,他正想去向掌柜的再讨一间客房之时,有个爽朗豪迈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谁要将我送回去啊!?”
公仪浚转过身,看见了已经坐起身的左思霍,笑道:“你醒来了。”公仪浚看了阿七一眼,又连忙道歉:“左思大人,这阿七不懂规矩,竟把大人你给带来这儿,实在是冒昧。”
左思霍仿佛没有听到公仪浚的话,反而对阿七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阿七脸上一黑,似乎知道这左思霍要做什么,面露难为之色。
“阿七小兄弟,过来。”左思霍此时已经起了身,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又对阿七催促道。阿七瞟了公仪浚一眼——果然,他在憋着笑。阿七无奈地走了过去,站在左思霍面前。
左思霍看了阿七好一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竟然伸手帮阿七整理身上的衣物!他先是重新把阿七额上的那块抹额布系好,又仔仔细细地翻好他的衣领,拉平身上的褶皱,摆弄好腰带,甚至蹲下身把阿七的裤脚整整齐齐地套进靴子里。
阿七趁他蹲下身之际仰天长叹。
左思霍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把阿七的靴子擦干净之后,站起身,满意地笑了,他的声音有些粗:“这下整个人清爽了许多!我看着也顺眼。”
阿七一脸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左思霍又叹道:“何时见你能像见到九皇子那样如沐春风呢?”
阿七撇撇嘴:“左思大人啊,你有必要每见我一次就把这句话重复一遍吗?在下就是这样散漫惯了,劳您费心了。”
左思霍摇摇头,居然对阿七的反抗表现出了一脸忧愁。公仪浚心里也再一次感慨道,他的行径与他这高大威武的形象未免太两极了吧!
公仪浚轻咳一声。
左思霍这才恍如梦醒,连忙向公仪浚单膝跪下行礼:“微臣叩见九皇子。”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拘礼。”
左思霍站起身,把袍子的下摆拍了又拍,这才抬起头笑得明媚:“走走形式嘛!哈哈!”
公仪浚:“……”
“说正经事。”左思霍从袖里拿出那装有丹虹一魂的竹筒,问,“有关这东西,殿下您能否说得详细点。”
“详细?”公仪浚向后掀起袍子的后摆,优雅地坐在了圆木椅上,端起茶杯,“阿七没跟你说吗?这次我要的可不是降谪或是流放这么简单,我要那陈瑜人头落地。”
左思霍浓眉一皱,面有难色:“可他是三皇子的人啊。”
“三皇子又如何,难不成他三皇子就能纵容自己的手下草菅人命,贪赃枉法!”公仪浚喝了一小口的茶,闭上眼缓缓道,“君父近年来越来越无心于政事了,他让我、大皇兄、三皇兄共同协理朝政。虽然我这些年常随军于边境或是出使别国,但三皇兄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吗?他当真以为朝野上下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吗?他勾结佞臣,截留赈灾银两,私自招兵采购军器,他真当我一无所知吗?陈瑜,不过是他众多棋子中的一颗,三皇兄不会为了一颗小小的棋子而这么快和我对立的。”
“您这是杀鸡儆猴?”左思霍道。
公仪浚摇了摇头,笑了:“我没想这么多,这陈瑜身上背负了多少人命,本就该死。”
“可是这……”左思霍晃了晃竹筒,“这真能让那死者起死回生?”
“不是起死回生,这一魂三天后便会散去。”公仪浚笑道,“接下来的案子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要让牢里的那个叫‘微浩’的死了,嗯……‘刀下留人’什么的这种事情你还是做得来吧?还有,问女尸话之前,记得先撬开她的嘴,里面会有案子的关键物品。”
左思霍显得有些惊讶:“您不请自审理?”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