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要回去吗?”南歌和公仪浚站在一堵青灰色的高墙前,南歌侧着头,唇角含笑地问道。
公仪浚淡淡地看了南歌一眼,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了?”
南歌不置可否,继续问:“那我们到这儿是要……?”
“找到那个替死鬼。”公仪浚接过话。
南歌抬头仰视这五丈多高的危墙,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其中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这是位于清平郡西郊的死刑牢。青灰色的墙砖显得无情,砖与砖之间贴合紧密得毫无让人有可乘之机的缝隙,就只是这一面墙便是死气沉沉的古板专制。死刑牢周围是密林,风吹过有呜呜声响,像极了鬼魂夜哭。
此时,鲜红的落日挂在山头摇摇欲坠。
公仪浚轻摇扇子,轻盈地一个踏步就翻身入墙内。公仪浚没有声响地落地,南歌也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身旁。墙内矗立着一座只有三层的矮石塔,石塔只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有窗,门前守着四个守卫。
南歌脸上尽是轻松之色,只见他忽地从公仪浚身旁消失,不到一秒的时间又突然出现在石塔的铁门前,那些守卫估计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了。
公仪浚很满意地点点头,踱步到门前,看着南歌笑道:“带着你果然方便了许多。”
南歌却是突然睁大了眼,讶然道:“我还当是你喜欢同我在一起,原来我不过是用来行方便的!”
公仪浚没有接他的话,径直掏了守卫身上的钥匙,大大方方地走进铁门。南歌无奈地笑了笑,只得继续跟着他。犯人关押在石塔下方的地下牢,一共也有三层。一路下来可谓畅通无阻,其实也不算无阻,主要是那些可以阻碍他们的人通常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南歌撂倒在地,他们想阻都没机会阻。
很顺利地他们就找到那个犯人,他被关押在第三层的一个铁牢里。刚找到他时,他穿着又脏又皱的印着黑色死字的囚衣,呈“十字”形被绑在木桩上,披头散发,才短短的一天的时间,整个人的Jing神状态就萎靡得好像快要死去。
他低垂着头,只有从那轻微的呼吸浮动中知道这是个活人。
牢房墙上的油灯晃晃亮着,所有人的脸都变得不真切。公仪浚和南歌淡淡地隐在灰色的Yin影中,两条同样颀长的影子被投在了犯人的身前。
犯人的头微颤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头——那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眉略浓,唇略厚。
公仪浚玉扇一挥,绑着的绳索倏地断开。犯人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好一会儿才用双手支起身子。他这次不敢再抬起头去看这两位一身贵气的男子,凌乱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只听见他哑着嗓子问:“你们……是谁?”
公仪浚不去回答他,直切主题问:“是你杀了陈郡守的小妾——丹虹?”
那犯人没有声响。
公仪浚继续问:“你是在迎风客栈杀了她,谋了她的钱财是吗?”
犯人的双肩开始不住地颤抖。
公仪浚看了南歌一眼,继续问道:“你可知你明日午时就得为她偿命?”
犯人瞪大了眼看着公仪浚,压抑不住的恐惧哽在喉咙口:“你们是……来杀我的……还是来救我的?”
南歌蹲下身与他平视,反问道:“你认为呢?”说着,他指了指身后倒了一片的守卫。
犯人怔怔地看着南歌,又抬起眼看正在悠闲地摇着扇子的公仪浚,终于有了哭腔:“我……我……我没有杀人!”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仪浚问。
犯人调整好坐姿,无力地靠着木桩,或许是他对这两个贵公子很是信任,也或许是他认为就算是陈瑜派来的,那最糟糕的结果也就是一死,所以他抬眼看着公仪浚,开始有气无力地叙述着:“在下姓微名浩,是陈瑜身边的一名侍卫……
就是在前天,微浩去公府里帮陈瑜拿有关凌国君上拨给思恺县赈灾银两的账目,他携着账本刚踏入通往陈瑜书房的那个别院小拱门,有个身上沾有血迹的人慌慌张张地抱着有球般大小的布裹,与微浩擦肩而过,从别院的后门慌忙离去。一头雾水的微浩在低头时惊讶地发现有一滴一滴的血顺着那人离去的踪迹,而那人微浩是认识的——他是专门负责陈瑜与麓山寨的人交接财物。
微浩心下大疑,大步走向老爷的书房想要向他禀告这一事。谁知书房的门大敞,陈瑜满身血污,面目狰狞,而他的脚边躺着一个歪歪地倒在血泊中的无头人!
微浩当场就愣在了书房的门口。
陈瑜红着眼看见门口的微浩,心里大惊。他本想提刀也杀了微浩灭口,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一天之内死了两个自己平时较为亲近的人,难保不让人生疑,虽然说这里是自己的天下,但那个连三皇子都要忌惮几分的九皇子马上就要来了,而三皇子嘱咐过九皇子这次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能让他有可疑的把柄。
陈瑜的脑子自得快刀斩乱麻,故意颤魏地伸出那只断了大拇指的手指指着后门大声喝道:“那贼人杀了我的爱妾!你还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