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着头向窗外望去,看见的是街道上的百姓向旁边散去,一队官兵用木制的囚车押解着犯人从大道中央经过。为首的官兵生的一副恶相,嘴里还不停地囔囔着:“让开让开!”
我看着那犯人卡着枷锁,蓬头垢面,靡靡不振的模样,我心下却觉得他有几分眼熟。我使劲回想了一下,头脑中忽地白光一现,我失声叫道:“是他!”
公仪浚正夹着一只小巧玲珑的小笼包,他筷势一转,把包子放进我的碗里,也往那街上看去,问:“怎么?你认识那个犯人?”
“不是认识,就是昨天他慌慌张张地从店里出来时,撞了我一下,我就记住那张脸了。”
公仪浚看了我一眼,小声道:“果然很记仇。”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嘴里嘀咕着:“怎么一下子就变囚犯了呢……”
这时,我听见我们右侧的一桌饭客说道:“听说昨天这家客栈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那死状真的是惨极了!整个脑袋都没了,剩下那脖子,那骨头都是露出来的!”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那碗口大小的断处。
“谁家女子这么倒霉?”
“嘘!你可别乱说,那无头尸,”那人放低了声音,我拉长了耳朵,“那女尸是郡守——陈瑜大人的爱妾!听说他的爱妾跟一个小厮有私情。”
“啧啧,那谁这么心狠手辣杀了她?”
“什么,就是那个小厮啊!你没见刚才那官兵押的犯人?就是他哩!他贪色贪财,杀了那女的夺走财物,昨儿刚逃出城没多远就被抓回来了,据说是人证物证俱全,这想赖也赖不掉!”
“那刚才是拉出来游行?”
“可不是嘛,好像,好像说明天就要被问斩了!”
“天网恢恢,天网恢恢啊。”
我微微一惊,再转头去看那押解的囚车,他们已经走远了。
“可怜的替死鬼。”一旁的公仪浚又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的青菜。
我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其实我倒不是神经大条,只是昨天的事虽然在我心里造成了一定的Yin影,但是某种出于对死者的同情似乎比恐惧更占上风。至少经过一夜的休息,我心里舒服了很多,况且现在见不着那尸体,我也就可以面不改色地谈论。
公仪浚笑了笑,也给坐在对面眨巴着大眼睛的小莺夹了一只小笼包,他口中继续道:“若凶手是那个撞你的人,那他行凶之地必然是在这客栈。可是昨天那现场,尸体的周围没有血泊,那断头处的血也分明已经凝固。”
我叼着筷子,急迫地问:“然后呢?”
“然后?”公仪浚继续道,“然后你有见过哪个死了的人血凝的那么快,如果是那个男子杀的,即使春天空气chaoshi,可那尸体怎么可能在那短短时间内散发尸臭呢?你要知道,距你被他撞了到你打开那道门的时间不到半柱香。”
“可是,有可能是他在别处先把那个女的杀了,然后想毁尸灭迹,然后就把尸体带来这儿。”
“噗——!”对面的南歌含着一口稀饭差点喷了出来。
我瞥了他一眼,嘟囔着:“我有说错吗?”
南歌直摇头,笑道:“莫颜娘子真是冰雪聪明,竟能想到那疑犯花上十几两的银子开了间上房就是为了毁尸灭迹,而且还挑了个入住客最多的时候把尸体搬来,这想象力在下不可谓不佩服。”
其中的嘲讽之意连聋子都听得出来!我冷哼一声,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公仪浚倒是欣赏得很,道:“南歌真是一针见血。没错,这行凶的地点和时间就是最大的破绽。”
我想起了昨天看见的那具尸体,又看见了眼前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突然有点吃不下饭。不过我有点同情那个女子和那个犯人,我心里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还忍不住把这想法说了出来:“公仪……阿尘啊,我们去救那个犯人吧,他是被冤枉的,我们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公仪浚本在喝粥,听我这么一说,立刻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他问道:“你没看什么奇怪的书吧?怎么会臆想成这样?”
我眨眨眼,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说:“可是你明明知道那人是被冤枉的,怎么能见死不救!”
“在下只是区区一介草民,那断案判罪是官府的事,我怎么可能插得上手。”公仪浚说这话时是一脸的漠然,“况这世上有多少的冤假错案,我们救得了其一救不了其二,说到底都是个人的命数罢了。”
“可你明明救可以救得了他的!”我此时再次对他微服的设定怨念丛生。
“抱歉,我做不到……”公仪浚丝毫不为所动,直到他看到公仪商向我们走来,脸色立马温柔起来,这温柔是对着我,却是给别人看。那时我没注意到公仪商过来,嘴里还在不停求着:“算我求求你了!你肯定有办法救他的!你想想昨天的死者多可怜啊,我求你了!”公仪浚脸色先是微变了一下,接着他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回道:“好,我答应你。”语气之中柔和得快要溢出水来。
我先是愣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