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走到那断头处的前方,手一挥把白布掀翻在地。他两手向外张开,微眯着眼,那木床下方开始隐隐有旋风。接着他一手在胸前捏诀,另一手打着奇怪的手势,嘴里碎碎地念着什么“长人千仞,惟魂是索,归兮来兮,不可以讬”。念完了咒,他双掌一合并出二指指向尸体,尸体所在木床下的地上赫然展出了一个金色的圆形阵符,泛着华丽的金光。
一股劲风随着阵符的出现向我迎面扑来。
公仪浚把我往后拉退了几步,我小声问道:“他在干嘛?”
“招魂。”公仪浚看着南歌,“他用的是回魂术,一种失传很久的幻术。”
“回,回,回魂?”我不禁咋舌,心想怪事处处有,这里特别多。
“他真的很不简单……”公仪浚自言自语道,我看到他看着南歌的眼神多了一份戒备。
南歌平摊开手,向上抬去,那尸体随着南歌的动作也向上飘了起来。只见南歌腾出左手,咬破其食指,那食指上流出的血珠有灵性般地飞向那尸体上方,然后慢慢地,尸体周围开始有萤火虫似的绿光向那滴血珠聚集。
我感慨道:“God!南歌的血好神奇!”
公仪浚道:“每种幻术都可以自己的血为媒介来增加其威力。”
“一定要是自己的血吗?别人的血行不?”
“不行,一定要是使用幻术者本身。”
那滴血很快就被一群的绿光包围着。南歌嘴角浮起了得意的笑,他双手作势一收,那尸体又平平地躺下,而那群绿光也忽地光芒大盛,我连忙侧过头避开那略带刺眼的绿光,等到我回过头时,那群绿光已经聚成了一粒绿色的荧光。
它静静地飘浮在尸体的上空,那光芒很柔和。
我盯着那粒光,问南歌道:“这是什么?”
南歌回答道:“这是她的一魂。”
“我们拿她的一魂干嘛?”我问。
公仪浚看了我一眼,笑道:“直接让它来结束我们的多管闲事。”
“啊呀,别这么说,什么多管闲事,”我笑得很是狗腿,“反正这一路也无聊得慌,偶尔破破案聊以解闷嘛!”
“破破案?”公仪浚挑着眉。
“聊以解闷?”南歌挑着嘴角。
我搓了搓手,继续陪着笑脸狗腿道:“要不我说是‘陶冶情Cao’?”
“……”
“……”
那个小绿光真是个好东西,相当于一个小导航,带领着我们去寻找那尸体缺失的一部分——女尸的头。至于为什么要寻找她的头,南歌的解释是只有完整的躯体才能召回那一魂回归体内起到作用。
那起作用之后我们又该做什么?南歌的解释是那一魂回到她体内之后,那躯体就相当于一个拥有临死前短暂记忆的傀儡。但即使尸体会说出真凶是谁,怎么让官府的人相信这么荒谬的事实——尸体开口爆真凶?南歌的解释是……他不解释了。
在我问了第八十三次的“怎么办?”时,南歌突然停下,跟在他身后不停问“怎么办”的我没有注意,就这么一鼻子撞上了他的后背。偏偏这时我们寻着那绿光来到一处开在半山腰的山路,一侧靠山,一侧是断岩,斜斜地上来长满了低矮灌木。我一头撞上南歌那跟墙似的结实后背,导致的结果就是我自己都没明白这么回事儿,就这么摔下了那断岩。
掉下那断岩时我想了很多,我想我走路时得有多大的加速度,那南歌的背得多有弹性才能把我给弹地摔下着断岩。好在这儿灌木很多,而且斜度不大,虽然我被树枝勾得晕头转向,但很快就一头栽进了草丛里,停了下来。
我艰难地抬起头,“呸呸”地吐掉嘴里的土渣渣,保持着往前趴的姿势。然后我对上了一双眼,一双毫无生机的眼。
我愣了。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离我只有3厘米远。
她看着我,脸上是发青发紫的尸霉,嘴角还残留着黑色的血迹。
我张着嘴,叫不出声。
“阿颜!”是公仪浚的声音。我觉得有人拖着我的手臂把我捞起,我本能地抓住那个人的手臂,惊魂未定。南歌也赶了下来,他看着那颗人头上方飘动着的那粒绿光,道:“就是她了。”
南歌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竹筒,上面刻着蛇首蛇尾相连的纹饰。他打开竹筒的盖子,低喝一声:“回来!”
那绿光在那颗头的上方打了个旋就倏地飞进竹筒里。
我们把那颗头带回了义庄。
南歌把那个女人的头放在尸体的断头处,他从怀里摸出一条金丝,那金丝像是蛇般灵活,卷动着飞向头与尸体的衔接处将尸首缝合。此时我自觉地站远了,因为我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南歌把竹筒里的那一魂放了出来,将它引入了那个女子的身体里。我屏住了呼吸。
绿光从女尸的左胸进入,幽幽的光渐渐泯灭。整个义庄顿时莫名地涌出死亡的气息,我的心开始咚咚狂跳,这时我才感觉这里是义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