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就挟持着那麓山大王下山。在此期间,我问阿七道:“你们早就逃出去了,怎么也不顺便救一下我,未免太没义气了吧。”
阿七嘴里叼着一根嫩树枝,口齿不清地说:“救你干嘛,公……公——功德无量的老爷不是去救你了。”
“那你后来怎么又跟来了?”
阿七正想回答,那两撇胡子却插话进来:“那是阿七招呼我们去凑热闹的。”
“喂喂,什么‘阿七阿七’的,我跟你不熟。”阿七显然是因为被人抢了台词而心下不爽,吐了嘴里的树枝,冲着那两撇胡子没好气道。
两撇胡子倒不在意,笑道:“在下名唤孟吹寒,不介意的话,唤我吹寒便可。”说着,一手正欲搭上阿七的肩头,结果被阿七瞪着眼拍开。
“孟吹寒”这名字倒是很有诗意。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山脚下,放了那麓山大王。我记得他离去时的那种眼神,像是在说“你们等着瞧”。其实我不明白公仪浚抓了他又放了他的用意,不过话到头来,我不明白公仪浚的地方还有太多太多。但正是因为我对他,甚至是对“我”都知道的太少,所以那种想要知道的欲望就越强。
清儿牵来了马车,我和公仪浚正要上马车,谁知那杏色公子朝我们这儿走了过来,我不由自主地站定没有动,公仪浚也一样。杏色公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一种东西,一种我那时还读不懂的东西。他道:“微尘兄,不知你可介意我与你们同行?”
公仪浚还没发话,另一辆马车中的公仪商就先不干了,他立马从车里出来,大声道:“不行!”杏色公子丝毫不为之所动,只看着公仪浚想让他表态。公仪商赶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对杏色公子道:“你是何人?九弟,你别轻信了别人!”
“哦!”杏色公子听见公仪商喊公仪浚为九弟,这才看他,拱手道,“原来是微兄的兄长,失敬失敬。”
“我们道不同,便是各走各路,你跟着我们做甚?!”公仪商的语气中明显有着怒气,看来他是觉得这杏色公子对他来说会是个威胁。我心下一阵冷笑,想着,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的性取向啊!不过主要原因是,我很想让他跟着我们,除了他长得够对我口味,还有一个是我自己都说不清的原因——觉得他很亲近。
只是那公仪浚都不发话表态,那我这“娘子”只好代劳。当下我就发话道:“别争了!咱们要民主一点,投票决定最公平,少数要服从多数。”我见他们没异议,连忙抓紧时机道:“赞成这位公子跟着我们的请举手!”
我和清儿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五儿在被我踩了一脚之后,也慢悠悠地举起了手,阿七和公仪浚弃权,那么算来反对方就只有公仪商和那位蒙眼少年。公仪商显然不服,公仪浚正才恰到好处地拦下话头:“南兄既然有此雅致,我也不好阻拦,只是可否告诉我原因。为什么突然想跟着我们?”
“原因?”被称为南兄的杏色公子笑道,“在下区区矢国的一介香料贩子,主仆三人也算游历各国,但毕竟人少,显得冷清,不过是想凑个热闹罢了。”
主仆三人?我怎么只见到两人?
公仪浚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也不知是许还是不许,但毕竟腿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是一定要跟着,不也没辙。
听得那南兄又道:“若是微兄觉得不便,在下也不好意思叨扰。那在下先行告辞了。”说着就作揖,准备转身离去。公仪浚也不去拦他,而是淡淡道:“南兄不介意跟着我们这小商队,我们又怎敢介意。只要以后别再引来那强盗土匪就好了。”
“九弟!”公仪商不可置信地看着公仪浚,强压着声音道,“你怎么能让陌生人跟着,这太危险了!”
公仪浚看了公仪商一眼,冷声道:“你要是怕危险,就别再跟着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公仪商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看了杏色公子一眼,终于还是迫于公仪浚,拂袖而去,“罢了,你高兴便好!”他重重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然后俯身进去,让蒙眼少年先驾着车离去。
我看了公仪浚一眼,发现他正看着公仪商的马车离去的方向,表情不再那么冷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恻然。我回过神来,发现杏色公子正看着我,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本想回以一个微笑,谁料成了傻笑。倒是清儿不怕生,在我身旁朗声问道:“你的姓名是什么?”
“在下南歌,东西南北的‘南’,舞榭歌台的‘歌’。”
原来他叫“南歌”,好优雅别致的名字。
“叮铃铃——”一侧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声。那铃声像是湖里荡起的涟漪,一阵阵地拂动心弦。我们都看向声音的来源地,不一会儿,又听见“哒哒”的马蹄声——从树林里驶出了一辆马车,车盖的四角挂着铃铛,那清脆的声音正是这四串小铃铛发出的。当马车完全驶出黑暗处时,我们惊奇的发现,驾着马车的居然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她头上戴着一朵小花,身上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