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黄莺勒住了马,急急从马车上跃了过来,不,该是扑过来。南歌伸手接住了她,把她抱在手上,笑道:“怎么没带着车上的东西逃了?”
“南哥哥好坏!”小黄莺嘟着嘴,双手环着南歌的脖子,不满道,“你明明知道小莺不会拿哥哥的东西!”
我心下一阵打鼓,这南歌外出还带小家属的啊,难不成他跟着我们是因为看到我们这儿有女眷,可以帮忙照顾。我转过头和清儿交换了一下眼神,我们两人同时摇了摇头,又同时点了点头,她和我心照不宣地想道:一切就交给五儿了。
我感觉到身旁的五儿身子突然一颤,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我和清儿。
公仪浚看着这看似父女相逢的场景,不由笑道:“南兄的车上可是有什么好东西,竟需要让这小姑娘带走,而自己以身犯险把那些贼人引到了那个茶棚?”
“什么!?”我和清儿同时叫出声,清儿快语道:“怪不得他们来茶棚没多久,那些贼人就追来了……”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些香料罢了。”南歌把手中的小莺放下,“生意人自是以利益为重,这些香料若是没了,就没东西换上路的盘缠了。”
公仪浚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就进了马车里。我看了南歌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我连忙避开了他的目光,也上了马车。就这样,我,公仪浚,阿七,五儿,清儿,公仪商,蒙眼少年,南歌,孟吹寒,小莺,一行十个个人驾着三辆马车行驶在了那条黑黝黝,不知通往何方的道路上。
夜很静,有风吹过。南歌的那辆马车紧紧跟在我坐的这辆车的后面,叮铃叮铃的响着,声音清越空灵。
在这惑人心神的声音中,我渐觉眼皮沉重,然后脑袋一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是靠在公仪浚的肩膀上!我猛地坐正了身子,赶紧又闭上眼。过了半晌我才偷偷睁开一只眼,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公仪浚是睡着还是醒着。然后我就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感觉自己像是偷了腥的猫,说白了就是我怕公仪浚会以为我占他便宜。脸上这么一烫,脑子居然就清醒得不得了,我蹑手蹑脚地掀开车帘——车已经停下了,清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跳下车,想在附近走一会儿,却发现公仪商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正静静地停在一旁,那蒙眼少年也没去睡,而是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仰着头面对月亮。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月光下少年显得柔和了许多,他就这么仰着头,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月光染得有些发白,颊边的线条也被淡去,只有从额头到下巴,起起伏伏,明明暗暗。不知道为什么,我此时有一股想掀开那块遮住他眼睛的那块黑布的冲动。
不由自主地,我就走向了他。他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微微动了动,把头往我这方向转来。我没敢靠得太近,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结果还是磕磕绊绊地说:“呃……睡不着吗?出来看月亮的吗?”呸!看你妹啊!我刚把那句话说出口,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那少年没理我,可还是“看”着我,我不确定他是否能看的见。
“是啊,今晚的月亮不看可惜了。”
诶?是这少年在和我讲话吗?可是我没看见他嘴巴动啊。难道是我出现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