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席远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本就无甚表情的脸上僵硬不少。也对,领头的身份一旦被点破,就会令人怀疑方才那一番举动,要是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也就是说她们的如意算盘被席远拨的乱七八糟。
席远毫无同情心地看着她眼里瞬间闪过万千思绪,早二话不说接受自己的建议不就行了?虽然,这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不能接近皇帝就罢了,不是领头人擒下秦太师也算不得问题,关键是走多大的霉运才能遇上一个席远?所以领头人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对方提供的一条路,已无计可施。这三个臣子已无用,拿下烨亲王才不至于功败垂成。
这一厢思索尚未结束,那一厢连钰天已冷声喝道,“不行!”
像是从思绪中惊醒,领头女子眸光冷凝直视席远,“你先过来。”
席远果真不顾自家皇兄一副山雨欲来的神情,大大方方地穿过侍卫、走近领头女子,最后在离她一步之遥时停伫,“你也得有诚意。”
“放了他。”
随着一声令下,挟持秦太师的舞姬左手推了他一把,就见踉跄着向前几步的秦太师立即被侍卫扶着远离。但并没有人上前拘捕已无屏障的舞姬,侍卫一边戒备一边等着面有愠色的皇帝裁决。只见另一头女子从身上摸出一枚药丸扔给对方,满意地见席远当真咽下,随后白岭才被领头女子推开,迅速点了对方的xue道并用拔下的金簪抵住他的脖子。
扫了眼尚被制住的柳叶,似是报复方才席远搅乱了布局,女子眼露得意之色道,“你只说老人家,大概是不介意区区一个青年。”
席远仍是一脸淡然,他本来就有意造成这番局面。方才一言一行都是‘选择式诱导’,先扰乱对方思绪,进而按他的意愿让对方自以为做出最佳选择。现在气氛过严,只要对方之后能够冷静细想,就明白自己被席远摆了一道。通过刚才一番举动,不仅这人果真是领头人一事暴露无遗,甚至有针对烨亲王之嫌。加之席远的猜测变得确切——对方先放秦太师,摆明不介意他毁约不救白岭,说明推断方向无误。
“你现在想如何?”席远淡淡问,然后明显感到领头女子身子一顿。不动声色地挑起唇角,思绪受到干扰做出不在预想内的行为,其后大脑必定是一时茫然,这就够了。
然后今日受惊不断的众人就看见,方才还挟持着烨亲王的女子突然身子腾飞,狠狠地摔出去。时刻戒备的侍卫立即有所反应,上前拿住对方。
趁一片混乱之际,准确地向一位侍卫装扮的人报出被制的xue道名称,解开束缚的席远不着痕迹地一摆手,对方就立即隐入侍卫从中。
最后一名女子见状就知道被骗,气极之下左手作势狠狠地刺向身旁人的脖颈。孰料方才还看似弱不禁风、无从反抗的青年头也不回地叼住自己的手腕,转身,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隐隐生痛的右手实在无力抬起,女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迅疾如风地点了自己几个大xue,然后干净斯文脸上挂上碍眼的笑意,“姑娘家家的,还是温顺点好。”
席远似是早有所料,并未像见到此幕景象的其余人那般惊诧。所以说是霉运,要知道柳显在辅佐太祖打江山时,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名号的由来不仅是行事作风,还有出剑必见血,是敌方将领的血。大概是文韬的时间太长,以至于人们都忘了他武略这回事。也对,本国了解的人尚且少,何况他国?
“皇上,一名刺客服毒自尽。”先前被连晟霄打晕,而后悠悠转醒的一名女子见势不好,即刻僵直倒地。随着南宫玉的回禀,众人也发现另一名尚且自由的舞姬不知何时也倒地不动弹了。
环视剩余三人一眼,连钰天的目光最后落在领头女子身上。对方似乎被制了xue道,连寻死也不能,只能恨恨瞪着席远。见状,连钰天冷笑,“无妨,领头者还活着。”而后朝一干侍卫沉声道,“传朕口谕,将刺客押入天牢,若有差池,你们提头来见。”
刻意忽视背后那道炙热的目光,席远将视线望向远处沉沉夜幕,嗯,天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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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手中的笔,连钰天细细端详着桌案上的宣纸。晕黄的烛光将其站立的身姿在地上斜斜拉长,但他此时并无给人以温和感,反倒徒添肃色。
到底是跟随多年,南宫玉一进门就知道主子的心情不佳,恭敬地垂手侍立一旁。
察觉屋里多了第二人,连钰天抬头,“如何,可有眉目?”
“教坊司的五名舞姬,尸体已于冷宫枯井寻得;检视装束的几位管教已死,可能是串通后被灭口,也可能是有人假冒顶替。已按皇上的吩咐封锁宫门,除了两位王爷和各位大臣,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出入。”南宫玉整理了一下侍卫们上报的情况,斟酌地回道,“除了太后和各位娘娘所在,微臣已经安排人手搜皇宫各处。”
“不错。”连钰天继续问,“那朕让你打听的另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