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具有优秀的遗传基因’。席远自己亲眼瞧见这二哥的长相,生出如此感慨,所以连家兄弟无一不是有副好皮囊。
连晟霄即使不穿盔甲,也不至于与一般的世家公子混淆。只消一个身影,就会让你感到面临大山那般无形的压迫。不同于连钰天的天子威仪,而是一股浴血的森严。席远的印象中,连晟霄也向来不苟言笑、难以亲近。。。。。。当然,凭连晟清那种性格,这也是难免的事。
席远本是略略扫了几眼,但自己一入座,对方的视线也直直盯了过来,分明是不加掩饰的敌视。席远不由得疑惑,连晟霄若真是心机深重,就不该让自己的喜恶表现得如此明显。是浑然不在意连晟清的手段,还是另有其因?
“我东临北疆常年受鞑靼游骑sao扰,鞑靼民风彪悍、骁勇善战,幸得有硕亲王镇守边关才能保一方百姓平安,东临才能免受战祸之苦。如今更是取得大捷,”连钰天神情肃穆地举起手中的酒杯,“这杯酒,朕敬你。”
下首的连晟霄听了,亦回礼道,“保家卫国,此乃臣分内之事。”
君臣两人对饮毕,群臣也举起举起酒杯齐声道贺。
放下酒杯,席远微微垂眸掩去眼里的思虑。连钰天用的是君臣称呼,用意是撇开血缘,着重称赞对方的功绩。连晟霄也只用‘臣’自称,却是谦逊之意。
连钰天想来心情确实极佳,当下缓下口气,“二弟功劳卓著,除了那些礼节上的赏赐,自己可有要求?”
“皆是边关将士齐心协力,臣弟不敢居功。”
“谦辞!为将者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你有何要求,只要不违道义,朕皆可答应。”此言一出,百官艳羡之余,连席远也微微诧异,便宜大哥这手笔不小。
“臣弟。。。。。。”本想拒绝,但目光扫到对面一脸漠然的人,连晟霄手倏地握紧,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想与他比试一番。”
百官一怔,顺着视线望去,正见不幸中标的某人一脸平静地放下已经凑到嘴唇的小瓷杯。
早在察觉对方的情绪似有激烈变化的一瞬间,席远就下意识警惕起来。但预料之外的,对方出言后就有隐隐懊恼之色,不似作伪。莫非这人并不像自己料想的那般有心计,而是血气方刚?席远的脑子高速运转起来,那他一系列举动想来背后定有高人指点——那人不仅心细,而且思虑周全。
连钰天似是疑惑,“与六弟。。。。。。比试?”
既然开了口,连晟霄索性豁了出去,“臣听闻烨亲王文武双全,一直心怀计较,还请皇上成全。”
“不可,刀剑无眼,你俩皆是手足,伤及谁朕都不忍。”连钰天断然拒绝道。心里想着,这两人虽说平日里交恶,但到底是不相往来,如今关系怎么越发差了?难道是六弟又做了什么?看去,另一人仍旧是一派风轻云淡,见自己有疑问,微微摇头以示不知情。所以,连钰天又看向另一人。
连晟霄到底不是口齿伶俐之辈,也不善于死缠烂打,所以见自己要求被拒,也只是紧抿着唇不语。
一时间陷入僵持。令人意外的是,打破沉寂气氛竟是烨亲王。
只听席远独特的淡然嗓音响起,“臣弟认为,皇兄金口玉言,不可自毁。既蒙二皇兄错爱,臣弟虽然不才,也想领教一番。”席远并非存心挑衅,只是今次本该其乐融融,若是留下不快散场,太后和连钰天心里到底有疙瘩。并且,自己也想弄明白,对方不加掩饰的敌意从何而来。。。。。。怎么说呢,像是从肖木手里夺银子?
(“阿嚏。。。。。。”肖木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有些奇怪地想着,难道是起夜时着了凉?这病秧子似的体质真是要不得。)
既然当事人都无异议,连钰天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嘱咐了句“点到为止”。
“二皇兄,请。”
想比而言,连晟霄的态度就冷淡多了,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两人视线一交汇,想得了号令似的,同时朝对方挥剑攻去。
连晟霄的剑术凌厉而无固定轨迹可循,不同于任何江湖门派武学,这是由常年战场厮杀的经验历练得出,一招一式旨在最为有效制敌杀敌。反观席远,剑气淡然,一沾即走。往往是对方的剑到了,他才在一片提心吊胆中回应,奇怪的是,明明气势上逊于对手,却状似游刃有余,微微转动手腕,就让连晟霄不得不撤剑回防。
钝击声在一派寂静中‘啪啪’作响,即便是木头剑,众人也不免担忧。
。。。。。。
“拿出你的真本领。”抽空间,连晟霄略带肃意地道。他总感觉对方太过于被动,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他着了恼。
“这就是。”席远淡淡回答。
‘敌不动我不动’——除去触自己逆鳞的人不提,席远有足够的耐心和目标周旋。与其说他陷于被动,不如说是习惯于见招拆招。慢一拍往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但席远拥有极为强悍的洞察力和反应力,从来没有对手把握住这点几近于无的空隙。
连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