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几十骑有条不紊地先后进入大开的城门,马蹄声整齐划一,赤色的龙纹旌旗飘扬在空中,使得冬季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肃意。
领头之人一身玄色锦袍,修长笔挺的身形勾勒无疑,配上一副不假辞色的面容,整个人无形中散发着威慑意味。这是一个强劲而有力量的男人,人们似乎能从空气中嗅到沙场上金戈铁马的肃杀气息,敬畏之余更多的是憧憬。
不知是谁先喊的一声‘大元帅’,然后先前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大元帅!”“元帅凯旋而归了!”。。。。。。一个人突然俯身屈膝,紧接着马蹄所经之处,两旁的百姓俱以‘下跪’这种最质朴也最直接的举动,昭示他们对心目中‘东临军神’的景仰之情。
群情激奋并未让男人形喜于色,沙场历尽艰险的他早练就一颗坚厉的心,感受到百姓这般的爱戴也不至于无法自持。所以,连晟霄有礼而不失疏离地朝群众点点头,然后专注策马过道,径往皇宫方向。
途中似有所感,连晟霄抬头看去,‘一品居’的旗帜在上空飘扬,但二楼临窗并没有人影。
。。。。。。
“真是的,”肖木半抱怨着将所见所闻传递给另两人,“本以为能亲眼见见十万将士凯旋进城的壮观景象,才这么几人!还有,将军不穿铠甲也叫将军么?!”
十万大军进城?秦晓顺着对方的思维想了想那个场面,生出疑问——那不是破城门才有的景象?
席远闻言的反应是微微挑眉,然后问道,“神情如何?”暗夜有些疑惑地看去,他感觉到了主人的平稳气息有一瞬间改变了,错觉?
肖木想了想,答道,“泰然自若。”
“怎么?”要说最了解这人的人选,不外乎是秦晓。
“这人,麻烦。”席远扔出一个定义,剩下的看两人怎么理解。原以为连晟霄不过是个在沙场驰骋的热血汉子,运筹帷幄的范围也只有战场。但这二哥表现出来的心机可不似风评那般单纯。
不屑于朝堂的勾心斗角?若是如此,又怎会轻装携带几人进城?大军进城不现实,但按惯例,应当摆出几百骑的阵仗以及在皇帝出宫相迎时,介胄之士不拜。如今自己却先伏低放下架子,断绝有心人拿捏的念想。
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肖木的一句话就让席远下意识警惕起来。
秦晓稍微一思索就想明白了,思及连晟清与那人不对盘,不免微微皱眉。
朝中本是分三派相互制衡,以连晟清为首的权臣派和以白岭为首的清流派,中立派则是若干与其余王爷有所牵扯的臣子,其中以薛冉为代表。因连晟清的本性,中立派的立场更靠近白岭等人。所以即便席远拥有深厚背景,朝中制衡加之声名狼藉,一旦与连晟霄有隙,要对付起来确实是个麻烦。
肖木在生意上脑子极为活络,按理心思也不比两人差。但他左看右看,似乎没人要解释个所以然,便接着去翻账本不提。因为若有连这两人都解决不了的事,自己多想无益。
暗夜的心思更浅,闻言眼里流露出担忧的意味。
席远见了几人的反应,微微摇头以示安慰。罢了,未免横生枝节,自己离远一些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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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远不迎接一事,在外人眼里就成了兄弟俩不合的佐证。不仅如此,面对皇帝的亲身迎接,身负战功的硕亲王都跪了,相比之下,烨亲王摆架子可谓无礼至极。听说随后就有不少人上奏参了席远一本。
见状,当时在场的烨亲王一派立即向席远通风报信。
本着朋友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护短心思,肖木皱眉对身边的人道,“那帮人吃饱了撑得?”
秦晓面无表情,但微微颤着的右手更直接地透露了他的心绪。对他而言,这无疑是危及友人的行径。
“好大的怒意。”太过平稳而不似调笑的声音入耳,等在大堂的两人看去,瞬间呼吸一滞。
不同于以往的朴素装扮,此时的席远平日里束发缎带换成Jing致的银冠,上头镶着一颗圆润光泽的南海珍珠,神态毕现的金龙盘桓两侧呈‘双龙戏珠’样式,别以玉簪固定,将一头乌发恰如其分地挽在身后。一身银线滚边的白色华袍,在其上灼灼盛开芙蓉纹样,愈发显得他长身玉立、气度雍容。
肖木前世见惯了俊男美女,但今世与席远的初始见面还是有种惊艳的感觉。他的印象中,席远俊美但极为利落干练,绝不会让人混淆他的性别。今世的席远一头长发虽不显得女气,和暗夜在一起时身上却有他从未见过的慵懒。。。。。。肖木只能想到‘妖孽’一词以形容。
可惜席远接下去的举动瞬间毁了他的感慨。只见对方以一贯淡然的表情道,“好冷。”
“。。。。。。”这实在是既无说服力又冷场的一句话。肖木很伤感地在心里自责,自己怎么会因为外表而错判了这人的内在?反观秦晓,到底多相处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