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明天启程出发。]卓云下定决心,把这句他永远都不愿说出口的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独断口吻表达得淋漓尽致。
我点头,应允。自然,我不会蠢到在当下这个气氛尴尬的节骨眼上来证明自己如何担当得起这句话。
[哥哥,去哪儿?]
伶良柔柔看着伶俐,淡淡微笑启齿,[回家。]
他没有抬起头,就着低沉的这双眼侧来睨我,这眼神并不是愧疚,而是心口难开的痛苦。
[不!]伶俐撒娇似的别去脸,紧闭双眼。[我再也不想回去那个破地方。他不再是我们认识的傲行,他满脑子只有这个叫夏小羽的家伙!]他用手比个一过来指着我,才不过个十几来岁模样的孩子。
伶良纵起双眉,[傲行已是了八番翻领,王兽立兽人。。。怎么还能成天陪你个毛娃娃胡闹!]这个原因宛若所有问题的阿司匹林,万能膏药。。。可至今都还未在我的身上发挥药力。
我终止没有营养的谈话,[好了,小恶魔,你那无所不能伟大的哥哥要为我明天出行打点安排。不管你是为什么离家出走,又是怎么来到一番地,进了云罗宫,我都可以不深究。你哥还有身为英雄的使命要完成,还是说你要阻止你哥成为英雄?]这句话并不只是简单用来分散哭闹孩子注意力的美味糖果。
[哼!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么?白痴夏小羽!]白痴夏小羽。。。?那么,白吃狐狸,还有这个白吃哥哥的白吃弟弟。。。顺带凑齐打包,大红公章[合格]是吧?
[好了,伶良!还杵在这干嘛!?没看见你弟弟一脸白痴夏小羽打扰我们兄弟温馨团聚么?!快点把他带走!]我尖声学着卓欣模样数落这一大一小。
[王。。。]伶良欲言又止,被旁边摇头的卓云挡了回去,此时没有人比卓云更能体会我的心境。
——卓云,你留下。
——是。
待伶良犹豫着带伶俐离开书房后,我的身体便不自觉地像受了惊的鼠妇,佝偻成自欺欺人的无懈可击的形状。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东墙上的地图一角,低头看得见的这方明亮世界里,洋洋洒洒的飘散着rou眼难以辨认的细小灰尘,它们欢快、不知疲倦,一点也没有要停歇的模样。我对这小家伙的出现震惊,我对伶良出奇淡然无法理解,可这些远没有我对他们口中叫傲行的人来得好奇。任谁都看得出,这叫傲行的伙计对他们兄弟俩而言意义非凡,但我也实在没有闲暇去刨根问底,到此,我只知道傲行就是那个恨不得我一命呜呼的八番番领,当然,我也不甚明白那孩子说的[满脑子只有夏小羽]又是个什么概念。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宽袖里,卓云的手握成了拳,他垂下头,掖在耳后的金色发丝流泻成觞,涣散在被锁骨扣紧的肩头。他一脸愁云惨雾,焦虑、忧心、担扰。。。所有悲惨的情愫。
当我完全掌握传心术后,我反而倒不怎么去使用了。久而久之,我发现这种术的弱点所在,即信念坚定者胜之,任你如何洞悉明细我都稳如磐石,自是不会让你有更多机会打探我虚实,除非是我想让你知道。况且。。。传心术只能近距离使用,远距离战斗中根本起不了作用。。。但,因此离?开来的间隙,却绝非我所愿。
用一片品石花瓣掉落在地上的须臾间,看卓云暗里微微闪烁的灰色眸子,[我一定会成为拥有神释国号的真王!]那灰色的宝石灿着幽幽光芒,清澈,令人爱不释手,但它就像所有昂贵的珠宝一样,惟可远观,仿佛只消触碰就会同手边的尘埃一样,再难觅其踪影。[卓云,当那小不点说伶良是八番释贵时,我曾怀疑你们的过渡保护是别有企图的。我不明白,一直强调信任的你们为何对我总是有所隐瞒,或是我根本就不值得你们信任。]
[小羽。。。]他叫我的名字,故意摒弃见外的语调,尾音略有上扬。。。
我轻叹口气,[我没有怪你们。为我顾虑周全是你们的工作。]拿下插在地图上四番地头的品石花枝。六片排布均衬的花瓣上点缀粉色的蕊蕾,脆弱地簇拥着,互相取暖,[。。。如果你打算继续隐瞒的话。]
夏小羽,你如此残忍。。。
——我在学习如何坚强。。。
夏小羽,你还想重蹈覆辙,就因为不去信任,你伤害了多少人。。。
——要如何叫我去相信,这种廉价的忠诚。。。
夏小羽,你至今还不曾懂得。。。
[。。。那是本能。]卓云开口溢出晦涩且暗淡的声色[。。。把你夏小羽占为己有的本能。]——对卓云来说,你夏小羽是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宝,穿少了怕凉吃少了怕饿;我是凡菲,天月凡菲,对我来说,你夏小羽是我一身期冀的猎物。——凡菲的话响彻脑畔,尖刻刺耳。。。[对我来说,与这样的本能斗争几乎是我终其一生的使命。]——这是臣的使命。[因为本能,即使未曾与你谋面,对你一无所知,我还是会想尽一切方法去护你宠你呵护你,敬你爱你怜你。。。想拥有你。。。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