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正逢好日。
说的是,北阳城一年一度的盛事,武林世家—北阳林家现任当家的寿辰。话说这北阳林家,本就是叱诧武林的一代大家,三十年来,又因着被齐岳老人称为旷世奇才的现任当家经营着,更是隐隐超过了别家,成了武林第一大家,风头一时无两。
这第一大家现任当家的寿辰自是让各路人马纷至沓来,一片欣然祥和之下,却也是暗流汹涌,各家虽无大乱,但也是摩擦不断,一天数场拳脚,伤及腰骨那也是见惯不怪,却也是被掩在台面之下,毕竟也不想撕破脸,扰了别人的寿宴。
这天,城西归客楼,又来了一场比试。先说这归客楼,乃是北阳城的一大招牌,江湖上有“不到归客楼,未至北阳城”一说。这不是妄语,只因这归客楼的由来,据说是武林一代鬼才,江湖一代食神姚锦公子所建,虽故人以往,但是凭借着其子孙的遍食各州之术,各地特色都能在这儿找到地道味儿,便也难怪这生意红火得泛着紫。
再说这当事人,一人素衣优雅,却是透着慑人之威,偏又生的好相貌,唇鼻轮廓深刻,眉间器宇轩昂,端的是一张让天下女子倾心的脸,人们便也明白,这不是能惹的主。再见他腰间系着上等好玉,上刻振翅欲飞之鸿鹄,到此刚进江湖的人也应该知晓,眼前这位便是华胥城少城主,华胥守觥。
却看另一人,白衣翩翩,玉带低垂,双眼若似秋水波,一张小脸似笑非笑,生得那叫一个Yin柔,正坐于二楼雅座,在这豪杰聚集之处,他竟是一人独占一桌,虽说似有天人之貌,却是让人面生得很,江湖虽然人多,但是如此年少就能在华胥守觥手下十招仍悠然自得,又有如此过人之姿的人,屈指可数,这位却是让人叫不出名。
“公子如何称呼?”半响,华胥守觥旁边的人说话了,看扮相应该是武仆之类,许是随着主子时日久,尽管容貌未必上层,却是有华胥守觥七分味儿。
“这主子还没动箸呢,狗腿子倒先吠上讨食了。”
众人惊了,这不是给脸不要脸,还伸出脸讨打么?江湖中谁人不知,这西悦城主有一义子Jing通剑道,深求剑道,虽是武仆出身,却是让老城主细心栽培着,少城主如同亲兄长般尊敬着。
这人,气势不算上佳,容貌比之当事人自也是落了下层,难怪众人之前忽略了他,此番温吞的语气一出,有些眼力的才后觉,这亦是高手,这就是剑痴商西原。
商西原也不恼,只是抬手阻了阻华胥守觥,后者脸色Yin郁,折扇一开,人已直取白衣少年的喉咙,快准狠,却是被少年点脚轻移给躲过。
这一交手,没了刚刚的点到为止,真真就是撕破春秋的伪善,直入战国时期。一个急中取,一个稳中求,身影来回,瞬息之间,已是百步交错。当事人脸上却是端着微笑,不知深重者,还以为那是在追逐儿戏。
“幻花移影,不落宫。敢问阁下可是宇文不落公子?”
温吞的声音再次响起,白衣少年身形一蹿,不进反退,丢下莫子洲。商西原只觉眼前一花,一方白影翩然而至,有声音笑语盈盈:
“好个商西原,原来只在剑上痴!”
话还没说完,纤纤玉指就迎了上来,将华胥守觥用过的招式回在了商西原身上。结果仍是一样,不得。
这厢,商西原动了手,华胥守觥便停了下来。手中轻摇翠玉扇,嘴角浅噙似笑纹,看两人一攻一守都是略有保留,来回数招,却是试探居多。
瞬息,商西原出剑了,神剑云泥,脱鞘则似有龙yin,恍见极光,众人惊愕之际,只觉刹那芳华,美得人睁不开双眼直视,闭眼处,只闻剑风声起,恰似那暮春之微风,竟是让人瞬间松弛了下来,却又听,叮叮叮,数声兵器碰撞声,待到人们醒悟,商西原剑已回鞘,入目处却是多出了明晃晃的光点,细看,竟全是明显啐了毒的夺命针。
“不落公子这是何意?”
白衣少年凤眼一瞥,不看华胥守觥,倒是抬眼看了直立三楼的人。那人身形翩跹,貌有出水之姿,只是表情僵硬了些。
白衣少年认得他,刚才就在他分着十二路打出连环夺命针的时候,有几处人反应迅速,这位便是三楼的唯一一处。见他衣着讲究,袖口绣着彩云辉,腰封似系捻金丝,煞风景的是五指间整整齐齐地捏着六支朱红的夺命针。
须知这白衣少年的连环夺命针每一路都是三支针,每一路出时都是同力同向,三针一体,却是在接近人气时,会变向变速,再分三路,端的是出其不备,出人意料,顺带毁了人的自鸣得意。
先不说华胥守觥是如何机巧的躲过去的,且看这商西原在看出点门道时,瞬间拔剑,真真是借用剑气霸道的震住了针速,再打着微小的时间差用剑身挡开了他正面打出的八路二十四针。虽说是数量之差悬殊,但只看一人拔剑开隔,一人却是整整齐齐六支皆入手指,端的是速度,高低上下却也是立见了。白衣少年笑了,七分无辜,三分狡黠。
“我不夺命针四散伤及无辜,商西原怎舍得亮剑。”
这语气还略含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