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与韩九重抱了抱拳,两人转身欲走。
纪远山却说道,“两位请留步,在下还有一事想要提醒两位。”
柳河站下来,“请讲?”
“柳姑娘来苍流买消息之前想必就已知道,苍流的规矩是从不为客人保密,现在夏侯桐被杀,就算官府查不出所以然,夏侯家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若他们找上我苍流,知道了柳姑娘与夏侯桐有仇,恐怕……”纪远山摆手阻止了柳河要说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天龙帮在江湖颇有势力,以柳姑娘的身手,又有韩帮主在,也不怕夏侯家的人前来寻仇,但是柳姑娘莫忘记了,有言道‘天下神医出夏侯’,夏侯家的人就算不会武功,也能杀人于无形,毕竟行医和用毒的差别只在一线间!况且天龙帮在明,夏侯家在暗,若对方处心积虑想要与天龙帮为敌,恐怕防不胜防,到时候一夜之间几十上百的帮众中毒身死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啊。”
一番话说的柳河与韩九重都皱紧了眉头。
纪远山说的话绝非危言耸听,但这,却是柳河始料未及的。
思前想后,柳河只好对着纪远山再一抱拳,“阁下既好心出言提醒,必有应对之计,在下愿闻其详。”
纪远山微微一笑,“唯今之计,只有找双重的替罪羊,才能平息此事。其一最好是朝中有些地位的某人,只说是此人暗中派杀手杀了夏侯桐,碍着此人身份,官府也不能将其怎样,只能发发喊声,去抓第二个替罪羊,也就是那个杀手,真凶之说就只在私下里流传罢了。这样一来,夏侯家的人当然不能轻易对官中之人动手,于是或者吃一个哑巴亏,或者也把矛头指向所谓的杀手,当然,那杀手可推到暗流身上。如此,一切便消于无形。”
他这一番话,听得柳河与韩九重都不禁暗自佩服,觉得此计甚妙,但要施行起来恐怕不那么容易。
纪远山看出二人心中所想,又道,“要这么做的话,必得在官府中有人帮忙才可……柳姑娘,韩帮主,二位也不必多虑,在下已有了现成的人选,哦,我们还是到房里慢慢谈吧。”他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向院里走去,小云紧随其后,柳河与韩九重对望一眼,也只好跟了上去。
大内第一御医夏侯桐遇刺身亡,府中满门皆未能逃脱,疑为旧日江湖仇家所为。这一消息很快在金陵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联想到两年来夏侯大人几次三番遇刺,这个消息倒也不那么令人震惊了。
原大将军高维在府中得知了这一消息,不禁纵声狂笑!
“哈哈,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夏侯桐你这老匹夫,枉你之前再耍尽手段,到底也难逃一死,我高维虽一时奈何你不得,但总有人能收拾了你!”
再一两日,朝中吴大人和李大人过将军府拜会高维,言谈中自然又提到夏侯桐被杀一事,几人无不拍手称快,又说起不知凶手究竟是何人,如今官府四下追查,却全无线索。
才送走吴大人和李大人没多久,门房又来报,说外面有个陌生人前来求见。
陌生人?高维皱了皱眉头,正想干脆拒而不见,门房又压低声音说道,“老爷,那人说……是他杀了夏侯桐!”
高维一听不禁变了颜色。
来将军府求见高维的人正是柳河。
大厅里,听柳河上来表明身份,高维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反而忘了夏侯桐之事,只顾问道,“这位小哥,你说你是刘勇之子?”
“回老将军,正是。只不过我乃刘勇之女,并非男儿。”柳河说着,摘下风帽脱掉大氅,露出里面的一身女装。
高维越发惊奇,他盯着柳河的脸看了半晌,忍不住点头说道,“像!果然像!你……你身上可还有什么爹娘留下的物事么?”
柳河摘下脖子上挂的那枚金锁片递了过去,“这是我自小挂在身上的,应该是爹娘所留。”
高维接过来看了看,忽迈步向外走去,口中说道,“你等等……”
高维拿着柳河的金锁片,匆匆到后宅找到夫人,高夫人先是不明所以,等高维讲明情况,再拿过锁片细看,神情慢慢有些激动起来,“没错,这东西的确是……”
原来当年刘勇最初离开京城奔赴边关之时,妻子贾氏恰好有了身孕,于是刘勇去银楼定制了一枚金锁,要留给孩子,因刘、柳谐音,贾氏闺名艳荷,便说在锁片的一面刻柳树和荷花为记,不料银楼的人弄错,误将“荷”以为“河”,结果做出来成了柳树与河水涛纹。贾氏嫌麻烦,没有让银楼的人拿回重做,就收了起来。
刘勇走后不久,贾氏不小心在院中摔倒,以致小产,高夫人前来探望,贾氏伤心之余,取出金锁与高夫人看,并特意说明锁片上图案有误,或许不吉利,才导致孩子小产,高夫人也只得好言安慰。
此后刘勇戍边三载,终于得有假期返家,与贾氏相聚,却不料这一次大祸临头,竟被夏侯桐所害。偏偏相守月余,贾氏再次有了身孕……
此时高夫人见到高维拿来的金锁片,细看上面的柳树与河水纹,果然就是当年贾氏拿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