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管家的呼唤终于将林北涯从昏睡中叫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地上。
“公子爷,您可醒了。”管家想将林北涯扶到床上,可林北涯身子沉得要命,管家使了半天劲,也只能让他背靠床架坐在地上。
“祥叔,我……我这是怎么了?”林北涯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管家抹了把汗,“爷在王府里喝多了酒,回来怕是叫茶喝,结果不小心摔在地上了,这不,茶壶还在这儿呢。”
林北涯眨眨眼睛。他的确喝了酒,却还不至于站在自己房里都能摔倒吧?可是……他也的确记得自己回来之后,先是站在门外等了片刻,然后推门而入,然后……就摔倒了?对了,他记得他在门外的时候,看到房里亮着灯,以为凡尘回来了,可屋里现在只有他和管家两人,凡尘并不在。
“祥叔,凡公子回来了么?”
“没有呢。”
凡尘……
林北涯挥挥手,“祥叔,你去歇着吧,我没事了。”说完他扶着床站起身来,晃了晃头,觉得还有一丝晕眩,此外并无异样。
管家又问了两声,转身出去了。
林北涯在案上看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等我回来。
是凡尘留给他的。
这时他脑子里立刻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林北涯,凡尘骗了你!他去动手杀夏侯桐了……”这个对他说话的人是谁?听在耳中极具魅惑,还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会是谁?林北涯抱着脑袋坐到床上,那声音仍一遍遍反复述说着,怎样也挥之不去。
是他刚才昏睡之时的梦境吗?可为何如此清晰?
“林北涯,凡尘骗了你!他去动手杀夏侯桐了……”
“不!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绝不会亲自动手!”林北涯忍不住低呼,他相信凡尘不会骗他,这一定是梦,是他自己在胡乱担心!
可是……可是那个人怎么还不回来?
“……夏侯桐已知今晚有人要杀他,事先在府里布下了重重埋伏,只等他自投罗网!”
林北涯就如同困兽一般在屋里转着圈子,最后终于一跺脚停了下来。他并非不信任他,他只是在担心他,担心他会不会真的陷入埋伏……推开窗看了看外面浓重的夜色,林北涯一纵身,轻轻巧巧跃了出去。与此同时,又有一枚烟花高高升起,绽放在夜空中,璀璨夺目。这或许是上元节夜晚最后一枚烟花了吧。
屋子里仍旧亮着灯,在亮银烛台的旁边,还有一滴红色的蜡痕,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夏侯桐并没有像林北涯想的那样早早回到府里,他的官轿在路上几次三番被舞龙、舞狮的队伍阻挡,不得不停下来,而那些队伍大约看到他们排场不俗,为了多讨赏钱,便都在他轿子跟前使出浑身解数,舞起各种花样,让几名轿夫和随从们都看花了眼,挪不动脚。因是过节的日子,夏侯桐也不好太苛薄,只能耐着性子让大家乐上一乐,然后打发了赏钱再继续走。
就这么走走停停,当他回到府里,已是时近三更。
宽衣洗漱,收拾停当,夏侯桐熄了灯上床睡下。
自从知道了凡尘的身份,夏侯桐反而放宽了心,他想着这一来便好似“敌在明我在暗”,只要看牢了凡尘,他便可高枕无忧,为此他分批遣散了那些网罗在府中充当侍卫的江湖好手,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府中养着太多江湖人不太好,皇上已经将龙禁卫的高手拨给他做贴身侍卫,他也得识趣一些,再说太子不日继承大统已是定局,朝中又有一群人整天想着捏他的错,他更该小心收敛,不可行差踏错半步。
只等把凡尘的事情解决了,他就向皇上提出告老,远离这是非之地。躺在床上,夏侯桐心里想着,阖上了眼睛。就在他似睡非睡的当,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很轻,但却听得分明。
夏侯桐立刻警醒,大吼了一声“什么人?”
黑暗中竟真的有人答话,说了三个字,“动手吧。”
夏侯桐反应也极快,立刻又喊了一声“来人”,随后摸到机关按下,身子一骨碌滚进了床边的暗格。
一切都在转瞬间发生,当柳河随着那声“动手”从床底翻身上来,照准床中挺剑刺下,却只堪堪刺中了夏侯桐的一片衣角,撕落在床上。柳河气得一跺脚,立刻点着了灯,按凡尘所说,伸手去转床头围栏上的第三根小柱子。
柱子果然是可以转动的,但……丝毫没有作用!
夏侯桐在寝室内发两声喊,隔壁的薛齐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身上只穿着里衣,便提剑往外冲。
不料一柄长剑挟带着风声从旁边刺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举剑相迎,和来人打在一处。
但凡功夫好的人,目力都错不了,尽管没有点灯,但十五的月亮正圆,屋中并非漆黑一团,没过两招,薛齐就看清了来人,不禁又惊又怒,“好小子,居然是你?!”
“是我又怎样?”凡尘冷冷回了一句,手上剑走连环,霎那间已攻出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