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兄长之后,又对林青石旁敲侧击一番。
林青石本来就是在和儿子赌气,并无更好的主意,此刻听夫人说“不过将凡尘视为外室罢了”,他沉yin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说“只要那孽障答应娶凤蝶为妻,其余的事,但凭夫人斟酌做主就是”。
得了林青石的首肯,夏侯薇心内越发踏实了不少,她想,这一次林北涯大概也不会拒绝,毕竟身为父母的已经做出了让步,他做小辈的哪能如此不识进退,再说这样一直耗下去对他也没甚么好处。
带着这般想法,夏侯薇去栖凤园找凤蝶。
凤蝶前两日也小感风寒,一直没大出屋子,这会儿她正围炉坐在榻上,手里端着绣花绷子,低头绣一方丝帕,身上穿一件家常淡紫色的纹锦上衣,乌黑的头发梳成简单的堕马髻,只斜斜插了一支翠玉簪并两枚素银珍珠扣,虽不似往常那般鲜亮艳丽,倒多了几分娇怯不胜之态。
门帘一掀,丫鬟蕊香走了进来,将手上端的漆盘放在凤蝶跟前的案上,然后立在一旁看着她,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姑娘最近心里头有事,婢子当然知道,可……也该顾着些自己身子,总这么着吃不下东西怎么成?”
凤蝶仍旧低头绣花,“我不是才好好的用过了饭么,你哪里又来这些话?”
“姑娘可还说!几样菜里除了那青笋山药动了动,再就喝了多半碗枸杞桂花粳米粥,其余的几乎都原样端下去,几日都是如此,当我看不出么?”蕊香嘟着嘴抱怨。
凤蝶被她说的抬起头来,脸上略带了几分歉意,“我这两日不是身上不大好么,自然没什么胃口,又整日价待在房里,哪还吃得下。”
蕊香捧起漆盘上的白瓷盖碗,吹了吹,递到凤蝶手上,“姑娘喝药吧。”
凤蝶皱着眉头把药喝了,蕊香忙又递过一只雕漆碟子,凤蝶取了一片桂花糖含在嘴里,低声念叨,“不过着了点儿凉罢了,哪里用的着吃这么些药,苦死人了。”
“姑娘莫埋怨了,今儿这是最后一服。”
凤蝶舒了口气,抬头看看屋外,“外头冷不冷?我瞧着太阳倒好。”
“是比昨日缓和。”
凤蝶拿开腿上的绣花绷子,起身坐到妆台前,“蕊香,去取我外头大衣服来,再让他们预备轿子,我要出去一趟……”
为着出门,凤蝶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身上换了桃红色的云锦衣裙,腰系如意丝绦,垂着翡翠连环佩。蕊香又取来一件雪白的银狐斗篷,替她披在身上。
这里正收拾着,外面丫头来报,说王妃来了,凤蝶忙起身迎了出去。
“蝶儿这是要去哪儿?”夏侯薇看看凤蝶一身装束,笑问道。
“见外头太阳好,才说过去陪娘说说话,顺便去街上逛逛,买一盒胭脂,可巧娘就过来了。”凤蝶忙说道。
“买胭脂也要你自己去么,打发丫头小子们去不就得了。外头冷,你才好些,仔细再冻着。”夏侯薇一面说,一面细细打量,见凤蝶脸上淡施脂粉,一把青丝在脑后绾成玉螺髻,除了先前那只翠玉簪,鬓边又扣了两只金丝结成的珊瑚珠花,配上一副赤金八宝珊瑚耳坠子,越衬得香腮胜雪,容颜似玉,不由得越看越爱。
蕊香已倒了茶过来,笑道,“王妃不知,我们姑娘选东西可仔细着呢,那胭脂的味道、颜色、手感,半分也差不得,所以一定要自己亲自试了才罢。婢子有一次多嘴,说这胭脂用得快,何不买那大盒装的,偏得一小盒一小盒买,岂不费事?姑娘骂我不懂,说小盒装的才是上品,大盒的只配小户人家用。”
夏侯薇听得也笑,“这也难怪,女孩儿家岂有不对花儿粉儿上心的,蝶儿这般容貌,原就该用上好的东西。”又对凤蝶道,“出去散散心也好,总在房里闷着也腻歪。娘过来找你,也是想派个活儿给你呢。”
叹一口气,夏侯薇将林北涯和凡尘现住在夏侯桐府中一事告诉了凤蝶,末了言道,“蝶儿,你三哥离家到现在有两个月了,我这做娘的心里能不惦记么,偏你爹他这次也犯了倔脾气,这爷俩一个比一个……唉……可叫我怎么好?我本有心亲自去你舅父府上看看,一则怕五儿因为上次那件事还在怪我,二则你爹若是知道,肯定要骂我,所以我想倒不如你抽空常过去看看,回来说与娘知道,娘也好放心。”说着,便红了眼眶。
凤蝶忙柔声劝慰。
夏侯薇又道,“厨房里有刚做得的桂花糯米糕,是你三哥素来喜欢的,你待会儿装一碟带去给他。还有,你去了倒也不必说什么劝他回来之类的话,只同他聊些家常,问问他过得怎样,想什么吃的用的,之后告诉我,我好预备了,等你再去带给他。总之,年前你就多跑动跑动,常去看看他,或许他心里舒坦了,肯回来过年呢。”她没有提打算劝林北涯回府成亲之事,是怕凤蝶女孩儿家害羞,话说明了反而不肯去面对林北涯。
凤蝶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明白,母亲这是不甘心让三哥和凡尘在外面每日厮守,乐得自在,所以让自己去掺和掺和,若再能以绕指柔情哄得三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