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林北涯目不转睛地看着凡尘,脸色渐渐有些发白,“这么说,你……上次就是骗我的?上次……你脖子上的痕迹,根本不是在这里弄的,是……另有其人对不对?”
凡尘顿住了,脸色也变了几变,他这才想起自己上次因为脖子上的吻痕被林北涯发现,随口编出的理由,可恨他竟忘得干干净净,一不小心自己揭穿了自己。其实,他现在大可以说是自己记错了青楼的名字,把这个谎圆过去,可是不知怎的却开不了口。
林北涯的下一句话更让凡尘无言以对。
“那个人是……远山公子,对不对?”
凡尘干脆闭上双眼,重新躺倒在床上,过了好半天,他才冷冷说道,“想不到你暗中派人调查我!”
“我怎么可能去调查你!”林北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我不过是昨晚看你喝了酒之后出门,怕有什么闪失,所以才跟在你后面去了风月无边!结果看到……其实我已经后悔了!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如果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他也不用整晚无眠,也不用一直这么胡思乱想,还偷偷跑出来借酒浇愁了。可惜有些事一旦知道了,就无论如何做不到不去介意。
可见真正的傻瓜是幸福的,装傻却是痛苦的。
又是好一阵沉默。
凡尘不说话,林北涯倒好象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偷偷拿眼看过去,见他一脸平静地躺在那里,双手枕在脑后,只是下意识咬紧了下唇,他唇上原本就有伤,这会儿又渗出血丝。林北涯看得心疼,忍不住说道,“凡尘,你别……我其实明白的,你这么做是因为不得已,我只是……一时想不开。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我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都可以和你分担。”
凡尘忽然侧身过来,双臂搂紧林北涯的腰,把头深深埋进他怀里。林北涯吓一跳,正想拍拍他问他怎么了,就听到闷闷的声音传来,“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凡尘不想让林北涯看到自己哭出来的样子。
当听到林北涯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可以分担”的时候,一阵酸楚的感觉就那么直冲上来,逼得他霎时shi了眼眶,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眼泪遏制不住地涌上来,让他只想抱住身边的人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怪不得昨晚这个傻瓜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自己,而是规规矩矩躺了一夜,这一夜他怕是半刻也不曾睡着吧?自己明明一早就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却不曾认认真真关注他的情绪,甚至连他什么时候出门都不知道!
可就是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傻瓜,给予了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包容,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他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却没有猜忌、没有责问,仅凭一句“不得已”便化解一切。
甚至就连“不得已”这个理由,他都先一步替自己说了出来。
得此倾心以待,夫复何求。
伏在林北涯的怀抱中,凡尘让泪水尽情倾泻而出,双肩难以克制地抖动不已,算了,那傻瓜看就看出来罢,在他面前他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林北涯抬起手来,在半空里停了片刻,终于轻轻落在凡尘背上,一下一下拍着,就好像哄孩子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凡尘才渐渐平复下来,却仍没有抬头,他在想如何对林北涯解释纪远山的事情。和盘托出么?恐怕不妥,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纪远山这个人身份复杂,行事诡秘,尽管林北涯是王府世子,若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保不齐纪远山一样会对他下手,这不可不防。所以本着安全起见,林北涯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至少不要知道得那么详细。
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凡尘告诉林北涯,自己和纪远山签了契约,这个契约的起因就是他要报仇这件事,只要报仇事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一笔勾销,从此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五儿,我要对付之人偏偏是你至亲之人,这件事本来就是横在我们二人之间的一道沟壑,我只想尽快解决,但又不愿一次次在你面前提及,纪远山这个人不仅武功极高,还心狠手辣,我怕他会对你不利,包括那个顾小虫,亦非善类,所以我才将这中间细节瞒着你。现在你听了,可还会怪我?”凡尘迎着林北涯的目光,他所说的话除了不够详尽,句句都是心中所想,神情自然也坦荡。
林北涯看得明白,而且凡尘的解释和他之前所想的十分契合,心里尚存的一丝芥蒂都烟消云散,不禁笑道,“我怎么会怪你,之前也不曾……唔,好吧,之前有一点点,我知道你肯定是有理由的,只是怪你不肯明说,哪怕你只有一句话,告诉我不用多问,我都可以缄口不言,就算看到他对你……呃,那其实也不能怪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凡尘皱了皱眉,不知林北涯所指何事,脑中一转念,蓦然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昏睡过去,莫非纪远山做了什么?心里一急,忍不住便问道,“你看到他对我做什么了?”
“我看到他……亲你。”林北涯话音里还是免不了泛酸。
凡尘却松了口气,还好,就说自己的身体不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