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的话让夏侯薇有些出乎意料,她没想到对方不仅猜到了她的意思,而且还答应得如此痛快,不过她想说的可不仅仅“离开”两个字这么简单。
“你很聪明,也识时务,不过只凭‘离开’这么简单的一个词就想脱身,也太没有诚意了。这样吧,我好人做到底,把橘香许配你为妻。”夏侯薇看着凡尘说出了她的计划,她知道要想让儿子彻底死心,就必须断了他对凡尘的念想,“只要你当着五儿的面娶了橘香,我就为你解了这锁魂幽的药力,否则就算十二个时辰后药力散去,你的功夫也只能恢复一半!”
凡尘牵着嘴角笑了,老天,这个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而且提出的条件如此之……恶俗!看来从古到今,天下做母亲的在干涉儿子的情感生活时所采取的手段都大同小异。
“如果你答应,我还会出一笔不薄的陪嫁,让你们远走高飞,此后半生衣食不愁……”
呵呵,果然紧接着就是开出条件了……女人的声音在耳畔絮絮赘述,凡尘垂下头,只觉得累,之前和疼痛的对抗用去了他全部的力气,现在的他就连思维都是那么的疲惫不堪,什么也不想听、不想说,不想去想。
如果放弃一切,就这么沉沉睡去,是不是从此就再没有担心、没有谋划、没有挣扎、亦没有恨也没有爱,是不是就会轻松了?缓缓闭上眼睛,他用微弱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夏侯薇说道:“不如你干脆杀了我吧,岂不一了百了。”
林北涯就在这个时候冲进了院子。
看到凡尘浑身浴血被绑在树上,身前地上扔着染了血的竹条、荆杖,有的竟断为两截,林北涯眼睛都红了,跳起来抡圆了胳膊照着还站在一旁手上拎着鞭子的某王府亲卫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得那人退后几步差点儿坐到地上,脸立刻肿得老高。他还嫌不够,从地上随便抄起个家伙,劈头盖脑向那几人抽了过去,一边打一边喊,“你们几个活腻歪了是不是?竟敢趁我不在对他下手!我今儿……若不发发威,以后还不得……任人宰割!”
“五儿!你疯了!还不快住手!”夏侯薇大喊一声。
林北涯喘着粗气扔下手中竹片,又狠狠踢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人一脚,这才过去解凡尘身上的绑绳。
“五儿!凡尘暗中唆使橘香从我房里偷得蜜之香,被我人赃并获,拿个正着,他不仅不认错,反而出口不逊,难道我还不能教训他一番么?”
又是蜜之香!林北涯之前从院外冲进来,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夏侯薇一眼,他当然知道今天这档子事都是母亲弄出来的,但也只能把火气撒在底下人身上,这会儿听了这句话,他终于忍不住大声反驳:“不可能,他是男人,要蜜之香做什么?肯定是橘香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这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到蜜之香是他自己亲手从身上取出!不错,他是男人,可他不是一般的男人,若非他长着一张比女人还妖媚的脸,又怎能……”
“够了!别再说了!”林北涯再也顾不得忤逆犯上,铁青着脸打断夏侯薇的话,伸手抱住摇摇欲倒的凡尘,头也不回便出了院子。
一连数日,林北涯没有迈出东跨院半步,且还命人在门口守了,凡是来的人一律挡回,谁也不见,就连凤蝶说来探望都吃了闭门羹。知他在气头上,林青石和夏侯薇也姑且由之,林青石还在私底下埋怨夏侯薇,说她此番做法欠考虑,不仅不能拆开那二人,倒可能生出反作用。
夏侯薇表面上不说什么,但一想到儿子当时竟然为了凡尘对自己大吼大叫,就气得全身哆嗦,干脆也抱病称恙,每日躺在床上不理事。
幸好还有凤蝶在跟前宽慰。
“娘,这是蝶儿亲自下厨做的汤,您尝尝。”凤蝶亲自端了托盘里的粉彩盖盅递到夏侯薇面前。
夏侯薇接过来喝了两口,又放回去,然后拉过凤蝶的手握在掌心里,“蝶儿,还是你跟娘最贴心,娘没有白疼你。唉,当初你和……娘那会儿总觉得西泊他配不上你,所以才……你不会怪娘吧?”
“怎么会呢,娘是为了蝶儿好,蝶儿心里明白。”
“那就好,五儿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娘也不会这么Cao心了!”夏侯薇捂着心口叹气,又道,“蝶儿,其实五儿和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也能说到一起,你今儿给娘透个实在话,若娘有意要你做媳妇,你答不答应?”
凤蝶闻言微微红了脸,低头不答,只顾摆弄衣服上的带子。
“哎呀你这孩子,这里就我们娘儿两个,你还害什么羞,告诉娘,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五儿?”
凤蝶越发低垂了头,好半天才喏喏出声,“三哥他……心里喜欢的人是凡尘,又怎么可能会娶我?”
“莫提那个没廉耻的下贱东西!”经了上次那回事,夏侯薇对凡尘已是咬牙切齿,她拍着凤蝶的手,郑重许诺,“只要你点头,娘这次一定会为你做主,五儿再这么胡闹下去,我必不能再纵着他,还有那个贱/人,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看着母亲脸上浮起的怒容和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决断,凤蝶怔忪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