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十几日,夏侯薇的心情都非常糟糕,只要一想到那日在儿子房中撞见的情形,她就恨得咬牙,气得哆嗦。那凡尘胆子也忒大了,大白天里,儿子腿上还带着伤,他就敢做出如此yIn/贱下流的行为,平日两人私下里在一处,恐怕那见不得人的放荡举止就更多了去了,难怪人说男子若以色事人,比女人还要狐媚难缠,也比女人更加让人难舍得下。
照这么下去,儿子早晚要毁在他手里!
为着此事,夏侯薇和林青石说起,两人再次因为林北涯而长吁短叹,头痛不已,偏偏又不能硬来,于是越发烦闷。林青石是个男人,日常公事繁多,倒也罢了,夏侯薇则是日日想起,梗在心口,堵得她茶饭不香,愁眉不展。
王妃心绪不佳,底下人也得跟着赔小心,生怕哪里做不好惹火上身。
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这日早晨坐在妆台前,夏侯薇对着铜镜左看右看,不是嫌丫鬟发髻梳得不好,就是嫌簪花插的位置不对,要不就是衣服上绣的花样过时,总之是一百二十个不满意,末了把小丫头们都轰出房去,只留了橘香在跟前,重新匀面梳头,又换了两身衣服,这才勉强点了头。
“夫人,”门外传来管事婆子的回话,“侧夫人和三夫人过来请安,已在外厅侯下了。”
夏侯薇答应一声,回头吩咐橘香,“你赶着把屋子收拾了,再去趟库房,将那掐丝珐琅嵌猫眼石的紫金壶取来,我今儿要用,嗯,还有,后头药房里晾着赤芍和升麻,你去告诉小栓子,让他带人紧着收了。”
“奴婢记下了。”
屋外有人打起门帘,夏侯薇迈步走了出去。
应付走了江氏、刘氏,又有账房管事的来回话,然后是管家来回田庄上的事,待一干闲杂事等都理毕了,已过去了个把时辰,夏侯薇揉着额角问,“五儿呢?怎么今儿还没见过来?”
“回夫人,睿王今儿个迎娶侧妃,五公子和其他王府的几位公子约好,一早就去睿王府喝喜酒去了。走时交代奴才给夫人这里告个罪,说过了晌午就回来。”
听了管家的话,夏侯薇点点头,同时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睿王是皇上第九子,和林北涯同岁,如今侧妃娶了好几个不说,儿子都生了两个,再看看自家这让人不省心的主,唉……
板着脸回到房里,橘香竟还没回来,夏侯薇觉得有些头痛,便将发髻上插的凤首衔珠金步摇和菊花簪都取了下来,置在妆台上,方觉轻松不少。错目之间她眼光一扫,忽觉少了样什么东西,仔细一寻,果然,妆奁旁边那一指多高的青瓷细瓶不见了!
青瓷细瓶里装的是蜜之香。
这东西之前就丢过一次了,当时她并没有声张,只假作不知,想着年轻女孩子爱美,对这东西上了心也不为过,谁想到竟纵了她,一而再再而三起来!夏侯薇心里正不自在,立刻吩咐小丫头,“快去把橘香给我找了来!”
蜜之香的确是橘香偷的,上次她弄到手之后还没用就丢了,气得偷偷哭了一场,今儿有了机会,终于又忍不住伸手拿了。这会儿橘香刚从库房找了夏侯薇要的紫金壶,正抱了小心翼翼在路上走,迎面小丫头急匆匆跑来,“哎呀橘香姐姐,王妃找你呢,让你快去!”
橘香唬了一跳,心里立刻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忙对小丫头道,“你去告诉王妃,说我就来,抱着这个稀罕物件,我哪里敢走快半步呢。”
“好,那你可快些。”
小丫头走了。
橘香摸出瓷瓶,想着先藏在那里,可巧抬眼看见凡尘走过来,手上拎着长鞭,看样子是练功回来,她眼睛一转有了计较。
两人错身而过,却听一声轻响,凡尘低头,拾起那只细瓷瓶,回身唤道,“喂,你东西掉了!”
橘香却好似没听见,脚步匆匆,十分着急的样子,很快就走得远了。橘香是想,等混过王妃的问询,再去找凡尘把东西要回来,凡尘应不会赖她的,也好过再乱藏丢了。她以为凡尘不知那是何物,实际上凡尘却是知道的,只因瓶底有个小小的圆印,用古篆写着“蜜之香”三个字,橘香却不识。也正因为是这东西,所以凡尘没有追上去还给她。
两人各怀心思,却不料引出一场事端。
橘香以为自己身上没有赃物,王妃就说不出什么,实际上夏侯薇根本不用问,上来一句“其实我上次就已知道是你拿了”,再摆出家法吓唬几下,她就哭着全招了。
听说刚刚橘香把东西给了凡尘,夏侯薇心头微动,有了别的想法……
凡尘前脚才回到东跨院不久,茶还没喝两口,便来人说王妃有请。
夏侯薇在廊下坐着,凡尘见了她,平平施了一礼,便站在那儿,也不说话。这是他头次来这院子里,院中那些底下人平日素知有这么个人物,但多是远远见过,如今立在眼前,果然是俊朗丰姿,书画难描,一双深邃的眸子,眼波冷冷划过,便似有万千光华凝聚其中,微微扬起的唇角带着说不出的孤傲,让人看了更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眼见下面人一个个失魂落魄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