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快去?!
如果你真的不幸被我猜中,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杀人而来,那么就算我拦着,又怎能拦得住?腿上的伤不就说明了一切,或许当时你出手的一剑,还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偏离,那么现在我情愿让你自由面对,你的选择,我认下了。
至于这样的真相我该如何面对,你大可不必在意,之前我就曾说过,我只恨自己。
恨,但不悔。
林北涯安静地坐着,安静地想着,安静地听着后院渐渐变得安静。
究竟那边都发生了些什么?结局,究竟是怎样的?他是输得彻头彻尾,还是有可能会……赢?
手心里已都是汗,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身体都好像变得僵硬了,还有腿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也不觉,亦不顾,只是等着,等着。
当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林北涯全身都绷紧了,指甲几乎要刺入rou中!
是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没有输?!他果然不是刺客,否则他又何必回来?!
房门开启,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略一停顿,直走到桌案前,摸了火折子晃着,点了灯。
桌旁的木座莲花地灯亮起来,淡黄色的纱罩透出温暖的光,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林北涯下意识闭起双眼,然后再慢慢地、一点一点睁开,灯下站着的人白衣胜雪,容颜如玉,只是面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眼光亦飘忽不定。
林北涯还未说话,门外随之又走来一人,却是夏侯桐府中专门打理药房的管事丫鬟茯苓。茯苓手上拎着一只老藤药箱,走到床跟前对林北涯施了一礼,“五公子,老爷听说公子的伤口裂开了,吩咐奴婢来替公子重新敷药包扎。”
“茯苓,你家老爷没事么?刺客呢?”
“老爷没事,不过受了点惊吓而已,刚服了安神的药,已经睡下了,睡前嘱咐奴婢来看看公子的伤,还说多亏凡公子及时出手,只可惜仍叫那刺客走脱了。”
“谢天谢地!没事就好!”林北涯长呼了一口气,身子再也坐不住,猛地仰面躺倒在床上,不经意扯到腿上的伤,疼得咧着嘴抽气。
茯苓见状赶紧走上前来,从药箱里取出药膏绷带,却被旁边伸过的一只手接了过去,“茯苓,你回去歇着吧,他的伤我来弄。”
“凡公子……”
“茯苓,让他弄吧。”
林北涯也发了话,茯苓只好留下药箱,再轻施一礼出了房,临走时还没忘记把房门轻轻带上。
凡尘在床边坐了,不等他有所动作,腕子已被人紧紧抓住,林北涯的手就好似冰冷的铁钳一般,牢牢扣紧他不肯松开。
“是我错了对不对?你根本不是刺客,刺客另有其人对不对?是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是我不该胡思乱想,我……居然会怀疑你,凡尘……”林北涯忽然好似全身脱力一般靠在了对方胸前,声音有些抖,“凡尘,你明知我错疑了你,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你可知道方才我有多怕?!我……我从未这样怕过!”
凡尘被林北涯紧紧倚靠着,感觉到他的身体和声音一起在微微颤抖,忍不住伸手拥住他肩膀,轻轻拍了两下,试着开口,“五儿,我……”
又一只冰冷的手掩住了他的唇,不肯让他再说下去,林北涯仍埋首在他胸前,低低的声音好像从胸腔里发出来,“不要说,不用解释,我都知道,都明白,现下我……有些累,你且让我靠一会儿。”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一室昏黄,罩着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
过了好一会儿,凡尘才动了动身子,从林北涯的桎梏中脱出手来,低头看怀里的人,双眸微闭,倒像是睡了,“五儿?”他低唤。
“你还是喊我懒猪或傻瓜听着顺耳些。”
凡尘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笑意,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林北涯轻轻推开,“傻瓜,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裤腿被松松卷起到大/腿根,再拆开之前裹上去、现下已被鲜血渗透的绷带,林北涯大腿外侧一条足有半尺多长的伤口便露了出来,虽然之前涂了夏侯桐特制的外伤灵药,毕竟时候还短,又二次裂开,所以看上去仍是皮开rou绽的样子,十分吓人。
茯苓拿来的药箱里各种药品用具一应俱全,凡尘先用镊子蘸了药酒,一点点擦净伤口上的血污,每碰一下,手底下那人都忍不住一颤,让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他小时候在逍遥庄的时候,只要蒋力脾气上来,挨打受伤如家常便饭,所以他很快便学会替自己上药裹伤,手法娴熟利落。可这会儿伤的是别人,他却忍不住额上冒汗,手指发软,好几次差点连镊子都拿不住。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伤在人身痛在己心”这回事,尤其这伤还是……想着,手上又是一抖。
“哎……”林北涯到底哼出声来。他之前见凡尘紧张到脸色发白两手发抖的样子,心里大为受用,怕他担心,把声音都吞了回去,只是最后这下疼得狠了,还是没忍住。
“笨蛋,痛就喊出来,这会子在自己房里还装什么英雄好汉!”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