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在此听到“蜜之香”三个字,夏侯桐心里不免跳了一下,面上倒还平静,正想换个话题,那边凤蝶却轻笑道:“‘蜜之香’果然如此奇效,不知范嬷嬷用了会怎样?”
范嬷嬷是凤蝶的nai母,年纪比夏侯薇还小一岁,却已是皱纹横生,状似老妪。
听她这么一说,林青石先笑出声来,“蝶儿又来打趣,你范嬷嬷那张脸,蜜之香莫说是涂上去,就算喝下半瓶怕也无用。”
“爹,蜜之香有毒,如何喝得?”林北涯的话脱口而出。
“嗯?蜜之香有毒?”林青石闻言一愣,不禁看向夏侯桐。
身旁的夏侯薇忙道:“五儿别浑说,蜜之香怎会有毒!”说着使了个眼色。林北涯也醒过味来,蜜之香长期供给皇上及后宫使用,这种话岂能乱说?于是也忙澄清:“是五儿信口胡说了,我只想那东西既是用来擦脸的,自然是不能喝!”
林青石知道其中有缘故,但当着众人也不便细问,打个哈哈,将此事一带而过。
吃过寿面,一场家宴也算到了尾声,几个小辈又说了一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话,方散了。
夏侯桐告辞回府,林青石原是打算让穆予护送一程,可没想到穆予心里高兴,又加上林北涯在旁劝着,不免多喝了几杯,他量浅,这会儿已是不胜酒力。林青石没奈何,只能从王府亲卫中多派几人跟着,暗想哪就那么巧会出事呢。
就在夏侯桐上了轿子要走的时候,林北涯从里面匆匆追了出来,说要和舅父一同回去,顺便路上还能多个帮手。说完也不等底下人再备轿或牵马,直接便钻进了夏侯桐的轿子里,好在那轿子颇大,二人同乘倒也不嫌拥挤。
一乘官轿行走在溶溶夜色中,周遭寂静无声,寻常人家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睡下了。
坐在轿子里的夏侯桐半眯着眼睛,好像也有些昏昏欲睡,倒是旁边的林北涯扔是一副Jing神奕奕的样子。
林北涯一改初衷,没有留在王府,自然是因为他心里到底还惦着凡尘,却没料到他这一番举动,竟然救了夏侯桐一命。
穆予酒醉,不能护送,林青石想“事情哪里会那么巧”。
可有时候偏偏就是这么巧。
事情发生的时候,林北涯正透过轿子的小窗向外望去,银盘似的月亮已升至头顶,没有了地面上红红火火的灯光辉映,便显出了十分冷清,想到凡尘此时不知是已经回府还是仍在外面花天酒地,林北涯心里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一瞬间,眼前突然银光乍起,挟着一缕破空之声,如闪电般从路旁的屋顶上直掠到轿前,刷地一下刺了过来!
银光是一柄剑,剑当然是拿在人手里的,可是这剑光之炽、剑速之快,竟让人几乎忽略了那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刺客,当轿子四周的护卫们反应过来,纷纷抽出兵器呼喝着“保护夏侯大人”的时候,刺客手中长剑已穿过轿帘,人也扑了进去!
林北涯想都没想,挥出一掌拍向剑锋,然后也不管结果如何,回身抱紧了夏侯桐,提一口气,便要从轿顶冲出去。
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林北涯一向如此。
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挥出的那一掌只将剑锋击偏了寸许,剑势稍顿,仍狠狠刺向夏侯桐。哪料到夏侯桐被林北涯侧身抱住,向上跃起,结果这一剑不偏不倚刺中了林北涯的大/腿,疼得他大喊一声,两人扑通一下又跌回到座位上。
这下完了!林北涯心想,周围护卫虽多,但刺客已近在眼前,只要对方再一伸手,自己万万挡不住,那时纵有再多的护卫恐怕也救不及……
挡不住也要挡!
林北涯咬了咬牙,顾不得腿上中剑,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干脆拔剑在手,主动朝那刺客扑了过去,只见他长剑抖动一连使出两记杀招,上夺双目,下刺胸膛,只想若能将刺客迫出轿外,到时护卫们一拥而上,或可将其击退。虽然林北涯功力不够,招数也不到位,但他这一下子胜在气势够猛,那刺客显然想不到他受伤之后还能主动出击,而且是全然不顾自身的打法,稍一愣神之后,果然退步抽身。
林北涯一招奏效,步步紧逼,那刺客竟然也如他所愿那般退到了轿外,这时左右两名护卫也持刀砍了过来……
眼见不能得手,刺客忽地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眼看要再次逃出圈外。林北涯早已防备他这招,跟着便提气要追,不料对方也看出来了,扬手发过一枚暗器,正好打在林北涯膝下,令他当场委顿在地,眼睁睁看着那黑影跃上房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儿,莫要追了……天!五儿你没事吧?!”夏侯桐惊魂初定,哆哆嗦嗦从轿子里钻出来,就看到林北涯正咬牙从地上站起,袍服下摆染满了血。
“我没事,不过是被剑尖划破点皮rou而已,不打紧。”林北涯忙故作轻松地说道。
回到府里,夏侯桐命人将林北涯直接扶到药房,亲自动手为他处理伤处,这道剑伤从大腿外侧直划到膝盖,足有五六寸之长,所幸并未伤及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