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涯整夜未睡,一早夏侯桐前脚才走,他就嚷着要出去寻人,阿政哪里劝得住,于是早饭也没顾上吃,便出了门四处一通乱找,最后还是阿政忍不住提醒道:“爷,咱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不若去那几家他常去的赌馆问问吧?”
林北涯听了点头如捣蒜,对啊,阿政说的有道理,别是凡尘赌瘾犯了,路上遇到什么熟人,忍不住跑去赌通宵了吧。
可惜问来问去还是没消息。
直直在外面走了近两个时辰,阿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坐在路边劝道:“爷,要我说咱们没准两下里走差了,或许凡公子这会儿已经回去了呢,咱……咱还是回府吧。”说着心里暗想,公子爷的“懒病”果然遇到凡尘就不治自愈了。
林北涯本不欲罢休,可又觉得阿政说的有道理,且实在是累了,没奈何只好打道回府。
结果在大门口,两人走了个头碰头。
“凡尘!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林北涯情急之下,双手去抓凡尘肩膀。
不料凡尘闪身避开,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大门里走去,口中说道:“没去哪儿,不过遇到个朋友,聊了会子而已。”
林北涯紧跟在凡尘后面,见他一身衣衫皱皱巴巴不说,还有泥点在上面,倒像是在野外滚了一遭,忍不住又问,“没去哪儿是去了哪儿?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城里还有朋友?下次你若是……”
走在前面的凡尘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林北涯冷不防,差点儿一头撞上去,只见凡尘面上好似罩了一层寒霜,冷冰冰说道:“公子爷,我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是不是一定要向你汇报?记得我昨儿已经向夏侯大人告了假,况且我现在好像是夏侯大人身边的侍卫,不是你府里的娈宠,所以行动不用向你报备吧。”
林北涯目瞪口呆。
凡尘一向脾气不好,动不动就甩脸色,可是近半年来,他那喜怒无常的性子好像已改了不少,虽然冷嘲热讽还是少不了,但大多时候是半开玩笑,总没什么恶意。可刚才那几句话,却听得林北涯心里发冷。
为什么才一晚的功夫,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记得昨日早晨他离开的时候,还笑嘻嘻地让自己等他回来一起去放风筝……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那番话,凡尘不再搭理林北涯,转身向内宅走去,身后的脚步声则一直跟了上来,接着袖子一紧,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凡尘!你到底是怎么了?莫非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还是……你别闷在心里,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林北涯的声音一开始还有些恼火,到了后面又软下来。
凡尘被他拽得站住,却不肯回头,只用力一挣,林北涯也偏不松手,只听“嘶啦”一声,袖子竟被扯下了半幅,他仍是不理,抬脚继续走。
林北涯终于忍无可忍,伸手一招“穿花拂柳”便向凡尘肩头拍过来。
习武之人的身体反应常常快过大脑,尤其是对于来自背后的偷袭,更何况凡尘的武功本就比林北涯高出不少,对方手还未到,他已下意识闪身避开。
林北涯一招落空,身体前倾,他之前走了小两个时辰,早已腿软脚软,这下子收不住,双膝一弯便摔在了地上。说来也巧,之前两人在院子里扎风筝,让人找了好些竹签子来,前前后后路上不免也落下了一些,林北涯这一扑倒,手掌不偏不倚按在一根竹签上,当时虎口便被戳穿了!
“爷!小心!”阿政本来一直跟在旁边不敢出声,见林北涯摔倒,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扶他,待看到他那满手的血,吓得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然后他猛的跳起来,对着呆立一旁的凡尘拳打脚踢,嘴里大声喊着,“你这个没良心的!公子爷因为担心你,整晚都没合眼,大早晨饭也没吃就去寻你,你倒好,不光给他脸色看,还……还……”
“阿政!闭嘴!”林北涯咬牙忍痛将竹签子抽了出来,疼得直抽气,却对阿政道,“这儿没你的事,回房去!”
等到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人却谁也不说话了。
凡尘低下头避开林北涯的目光,偏又看到地上扔着那根染血的竹签,还有一滴一滴的血迹……
他终于无法再沉默下去,低声道:“我昨晚……去了风月无边。”
林北涯听了倒长出了口气,原来还是去赌了。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凡尘几乎就没去过风月无边,因为他说他讨厌那儿的顾老板,林北涯也不介意,反正去哪儿赌不是赌呢,因为此,就连刚才外出寻人,他也没去那里问。想不到凡尘又去了,看来是昨晚在那儿输了钱,所以才发脾气吧。
这么一想,林北涯轻松了许多,手也好像不那么疼了,“去便去了,瞒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曾拦着你去赌钱,只是你通宵不回来,也该找人捎个口信,否则我如何不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本来也没想……”
“对了,你半路遇到的那人……”
“是顾小虫。”
林北涯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