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奇怪的梦是小冬的灵魂在渐渐苏醒吗?这个孩子有着怎样的身世过往?如果梦中的男孩就是小冬,那个女子是他的母亲吗?梦中后来的情形活脱脱就是一场灭门惨剧,这是否与蒋力有关?
难道说,年幼的小冬也曾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面前,最后又落入蒋力的手中,成为娈童?这个想法让凡尘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大雨冲刷下崎岖的山路和被撞下山崖的汽车……
或许那个稚嫩的灵魂也不甘心就此一直沉睡下去,所以在暗中不断地叫嚣着,或许他想把什么东西传递出来,是仇恨么?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如果是蒋力,可他已经死了,为何这个梦境反而在蒋力死了之后才出现?
一次次在噩梦中惊醒,一次次头痛欲裂,逼得凡尘终于做了个决定,他想要查清楚小冬的身世,想要知道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事情想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易。
除了那支离破碎的梦境,凡尘身上唯一和小冬身世有关的东西,大概就是他脖子上挂的饰物了,那是一枚铜钱大小的圆坠子,像是兽骨一类的东西制成,正反两面都刻有古怪的花纹,像是一种图腾,这东西虽不知到底何用,想来总不过是驱灾避邪之类,他从“死亡”中醒来的时候就已挂在身上,后来一直贴身戴着,从未摘下。
但仅凭这些就想查清楚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根本没可能,尤其他在这里连半个熟人、朋友都没有,怎么查?
后来他无意中听说了苍流。
苍流是一个江湖组织,一个专门替人查探情报、出卖消息的组织,据说世间事但凡发生,就没有苍流查不出的。
苍流的老大名叫顾小虫,人称笑面郎君,其总部就设在京城金陵。
于是他来到了金陵,那时候他没有考虑太多,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当然也更想不到因此而引发的一连串事情。
人生没有后悔药,亦没有回头路。
金陵城自大梁开国便立为都城,距今已有二三百年的历史,端的是“石桥玉舫烟波碧,红/袖绮罗遍地花”,自然非他处能比。
踏入金陵城不过一日,凡尘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那种带着一些些奢靡浪荡味道的市井繁华颇合他的胃口,让他只想抛开一切,沉溺其中,所以他没有急着去打探苍流总部的所在,决定先逍遥几日再说。
然而金陵城虽好,却也是个销金窟,从吃饭住店到寻欢作乐,无不需要大把银子垫底,凡尘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是个只顾眼前不想日后的主,手里哪有什么积蓄,没半个月,手里的银子几乎被他挥霍一空。
虽然尚不知苍流的价码如何,但看着手中仅余的二十几两银子,凡尘也明白这点钱根本不顶用,想了想,他决定找一家赌馆碰碰运气,若能赚回个千八百,那么或可一试,若输了,则只能先想办法赚钱了。
凡尘的赌运一向很好,这从他还是范晓晨的时候和同学斗地主便是如此。
这一回也不例外,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二十几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五百多,此时他的兴致已完全被勾了起来,盯着桌面两眼放光,旁的事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这时,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来到他面前,拱手道:“这位公子,我们老板想见见您,可否屈尊随在下到后堂一叙?”
呃?难道说他锋芒太盛,让大庄家坐不住了?五百多两银子而已,这家的老板也太小气了!凡尘无所谓地笑了笑,收了面前的一叠银票,跟着掌柜的向后堂走去。
“主子,您要见的人来了。”一间装饰华丽的屋子里,掌柜的对椅上坐的人躬身回禀,然后带上房门出去了。
凡尘站在那里,冷眼打量着被称为“主子”而非“老板”的那个人。那人虽坐着,却仍显得身材高大挺拔,五官英俊,眉目间神情冷冽,却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全不似他想象中赌馆老板的样子。
见到凡尘,那人毫不掩饰自己惊艳的目光,冷冽的表情渐褪,已换上一抹淡淡的笑容,上来便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怎么称呼?”
凡尘皱了皱眉,漠然道:“在下凡尘。”
“哦?”那人双眉一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凡尘一番,笑容越发扩大了几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便是那个十二岁背叛师门,害死逍遥庄上下五十三口,后孤身一人闯荡江湖的少年,对么?”
“你是何人?”凡尘不动声色地反问回去。蒋力无亲无故,名声又不好,门下弟子多身世不明,当年事发之后并没有人为他鸣不平,报仇就更谈不上。难不成过去了这些年,却冒出一个来主持正义的么?这么一想,他心里暗暗起了戒备。
“在下纪远山。”
“纪远山?”凡尘愣了片刻,喃喃道,“莫非你就是……纪寥山庄庄主,江湖上称为远山公子的?”
“不错。”
据说远山公子武功深不可测,但行事一贯低调,待人亦谦和有礼……这些传言的真伪且不说了,不过远山公子不近女色的话应该是真的,从进门起,这人一双眼睛就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