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山洪?云引听的十分诡异,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测,却没敢问出来。直到老头领着他坐在路边的面摊上点了两份面条,从包袱里掏出两枚铜板付账时,他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怎……怎么会有铜钱?”
旁边面摊的老板娘也是一身古代装束,闻言嗤笑道:“呦,王老头,你这便宜孙子以前穷的连铜钱都没见过么?”
王老头回道:“可能前些日子发烧烧坏了脑子,见天儿个胡言乱语的。”
“听闻您老当年还中过秀才,这是晚年打算收个学生培养个举人老爷?这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好。”老板娘粗壮有力的胳膊一边揉着面团,一边继续调侃。
王老头摆摆手:“多少年的事啦,提它作甚,南边疫病你也知道,空了好几座城了,他是我路上捡的苦孩子,能救一个是一个嘛!”
“呵,王大善人呦!”老板娘又回头跟云引恐吓道:“小崽子,小心你爷爷哪天卖你到窑子里去。”
老板娘不过三十左右,轮廓柔和,调侃起人来有一股泼辣劲。云引的注意力却还在最初的话题,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嘴唇哆嗦了几下,才终于小声的向王老头问道:“我们现在,嗯,是在哪个国家啊?”
“哪个国家?当然还在燕国。”老头回了一句,也不理他,继续和面摊上的熟人聊闲。
燕国?好像听闻中国古代似乎是有过这个国家,但那是什么时候来着?我这是穿越回古代了?
等一大碗面吃完了,他也没想明白。
饭后,王老头带着他卖完了一车的毛料,赚得几大串铜钱,在城市边缘一个破旧的小屋住下。
这是王老头的家,也是穷的叮当响。没有老伴子女,晚年还混成这个熊样,也不容易。
收拾完东西,老头拉着云引坐下,各倒了杯水。
老头看着云引,想着怎么开口。这孩子自回来后就不发一言,一张惨白的小脸失魂落魄的,显然他“有钱”的家室遭了什么变故。王老头不以为意,本来也没想要什么报酬。都穷一辈子了,当年有了功名都没能改变他的困境,可见命该如此,没有可以抱怨的。不过,有些事还是说明白的好。
“娃崽,你家哪里的啊?”老头问他。
云引支支吾吾,只说是很远的地方。
老头叹口气道:“行,你也不用说了,我明白。但你晓得现在这个年头,燕国地界还好一点,南边商国那里上半年发洪水,下半年生瘟疫,加上战乱,整个地界尸横遍野。卫城临近边疆,瘟疫传的也快,据说临城已经发现患有瘟疫的人。这些都是天灾人祸避免不了,可我这么大把年纪,儿子媳妇都死干净了,最后也想一个人尘归尘土归土。”老头顿了顿,又说,“明天我要北上去货运料子,再不回来了。这一串钱你拿着应急,找到家人之前可以先住在我这里,只是不能带你一起北上,就帮你到这里吧。”
云引默默接过那一串钱,向老头深鞠一躬,离开了小屋。
他一个人走在路上,低头向前。事情变化太快,他完全没反应过来,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周围的百姓们都穿着古代粗布衣服,他一身破烂卫衣搭配运动裤在街上显得格格不入。手上的电子表还在Jing准的跑着秒。掏出兜里的巧克力,巧克力已经化成软软的黏稠物,可他仍然小心翼翼的剥开吃掉,熟悉的味道让他不知所措。
一切都有不真实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他想着事态的经过,找不出穿越的节点在哪里。
难道与那块古玉有关?
他猜测,但不能确定。
他不自觉的走到了面摊那里,老板娘笑容满面,大大方方,丰腴的体态透着一股韵味,动作干脆利索的揉面、擀面、切面、煮面,熟络的招待客人。
这是他在这里认识的第二个人。
他本来想过去了解一下境况,不巧正遇到一个男的上前跟老板娘拉拉扯扯的絮叨:“大宝妈,西城不少人都搬了,今天回春堂发现了一个得了鬼病的人,虽说尸体被焚了,但也难保瘟疫不闹到这边。你要想走,收拾收拾,我明天就带你北上。你家汉子整十年都没回家,别怪我话难听,照我看,不是死了,就是早忘了你,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大宝考虑考虑。”
摊边上几个熟客听后也都附和着说:“对啊,王哥说的不错。我明天也准备离城,不惜把祖业都抛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命最重要,大宝妈,你好好想想。”
“翠儿啊,连城主都下达文书,说能搬走的就搬走,每户补贴一两银子的盘缠,还犹豫个什么劲儿啊?过些天疫病传过来,封了城,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
“是呀,是呀……”
老板娘一语不发,没了之前爽朗的笑容,手里机械的揉着那团面团,发狠的咬着唇,到最后只默默的回了句:“大哥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答应过阿庆,在这里等他回来。你们要带,就带大宝走吧。”
“哎,老妹儿咋这么不听劝呢!”周围的人呃叹不已。
云引在对面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