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梵裴眼角微抽,月桂神木早几年就被他夺了,在场的没有不知道的。
别怪我小心眼,这月桂神木还不知是长是短就给我找麻烦,抓住机会当然毫不犹豫踢出去先,而且,如此一来,既显我神使大人慈悲仁爱,为保一方百姓,不惜圣物,又可以召示天下,这月桂神木的主人本为月族神使所有,神使才是正主,另一方面,我公然将神木送人,族中长老以后也不能再拿神木作文章,也算了了冥瀚缈炎的麻烦。
孤梵裴神色如常,眼中却闪着愤恨,提出为月族提供通商和运输的便利,还将举办盛大法事,承迎月神耕术之赐,我仍以种植的季节性与可行性为由,避重就轻的推脱,并委婉地表示,这通商、运输是互利的,天下没有白得的便宜,除非平阳能支付相应的价值,否则就只能从月族人手里买粮食和蔬菜,月族已经极大方地送出镇族圣物,没理由再做亏本的买卖。
晚宴后,终于送走未达到目的而怨忿不甘的城主一行,我低落的情绪稍稍得以缓解。
曲终人散而倍显空廖的大堂上,高低错落的烛火微微摇曳着,偶尔暴出星点火花,我勿自坐着发呆没有起身的意思,四圣兽和四长老各怀心思,沉默着,堂外齐唰唰站立的白蛾使女也不敢稍有松懈。
感觉不出众人是欣喜多些还是失望多些,我只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神殿大事志记载着历任神使的生平事迹,上面明确写着十七位神使除三位外,皆是女姓,我是第十八任也是第四位男性神使。
据记载,历任神使无论才学如何,皆是温婉宽仁,轻利重德之人,暂不去追究其真实性,只看这点,便可知大众心目中神使的形象为何。
总之,我今天的言行举止实在无法与历任神使创造的慈祥亲和的光辉形象相提并论,更不同于上任神使忠厚老实的农民作风,毫不掩饰的趋利逐益,更象见利忘义的商人,与神使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之姿相左。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比起投身你Yin我A的政治斗争,我更愿意一头扎进钱眼里。
可此时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孤梵裴临别时的话让我暂时陷入纠结:“看来神使大人定能带给月族前所未的强大,孤在此提前恭贺。。。。。。”
月族前所未有的强大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一团迷雾。
难到要我带领月族人前赴后继奔小康?。。。。。。这个任务。。。有点。。过于艰巨。或者,十年内实现年人均收入达到纹银十两?但是,光这个统计工作就难以实现,这样想来。。。。。。
“大人若是累了请暂到后堂休息。”刚刚在一旁对归夜吩咐完的昆修见我还呆呆的坐着,有些担忧,却碍于四长老,不能表露得太过关切。
我回神,“大典什么时候举行?”
昆修一愣,续而答道:“月历八月十五。”
还有三个月。我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坐得久了,腿麻。
“诸位长老有什么话就请明言吧。”斗心机,我不行,所以我决定采用最简单办法,快刀斩乱麻。
“神使大人,”仲长老一脸郁色,隐忍再三,终于忍无可忍举步而出,“神使大人将我族圣物月桂神木轻易赐与平阳城主恐怕不妥,且不说于世人不公,只怕我族人也心有不服。”
果然,还是为月桂神木,看来不断了他们的念想,日后我怕会被根木头烦死。
“既是我族圣物,又怎会落在平阳城主手中?”
“那是孤城主几次三番使诡计抢夺去的,大人应该据理力争夺回我族圣物。”
“那孤城主为何几次三番要夺我族之物?”
“神木为月神赐我族人的圣物,可驱邪佞,避灾祸,安族护教,稳定民心。”
“不错,教义上是这么写的,仲长老可知神木如何避灾祸,如何稳民心?”
“如何?我族人虔心贡奉,礼敬朝拜,神木自会安我族人护我教众。”
“若果真如此,三百年前的祸乱又怎会发生?好比神赐刀剑利器,曰可保家卫国,若将刀剑贡于朝堂,又岂能行保家卫国之职?”
众人皆愕。
要我一无神论者做神使,可真够难为的,既不能亵渎他们的信仰又要有理有据,没办法,只能极尽所能的利用教义中的漏洞偷换概念。
“恕老朽愚昧,神使大人将圣物赐予平阳难到就能保我族教繁荣么?”
我看向说话的周长老,鬓发斑白,目光觉烁,神情刚毅,一看就是个倔强的老头。
“我有说将神木赐予平阳了么?”垂下眼,浮上浅笑。
“神使大人,呃。。。难道。。。。。”可怜的周长老瞪圆了眼睛。
“神木既是月神赐予的圣物,护佑子民又何分彼此,神木应该在最需它的地方,只偏守一隅,岂不亵渎了月神宽仁慈悲之心。世人存私心,欲将圣物据为已有,更甚者极尽争夺抢盗之手段,非但不能使圣物行使守护之职,更令其蒙血腥Yin谋的污秽,长老可曾听到圣心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