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扼腕痛惜。云湖关战事开始没多久,他就力劝苍涟放出东魂,苍涟虽然最终同意,但一切终究还是太晚了。在寒冰大牢这一年里东魂惨受非人的折磨,若非如此,北陵绝不可能取胜。
东魂出狱时对他说,他擅自寻找四海万神图下落却不告诉苍涟的原因,是因为他和西砚一样知道这图纸是毁天地的东西,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可用,否则损耗国运,对苍涟自己和东陵均都没有半分好处。
李仕明心中暗叹:只可惜悔则悔矣,苍涟却并不明白东魂这片苦心,事已至此,很难再有挽回余地。
五月初的一晚,李仕明正在听雨斋忧虑北陵的战事,淮胜这时敲门进来:“大人,有客人来。”
李仕明叫他领进来,就见那位客人身披黑色披肩,头戴斗笠,走进门来后摘掉斗笠,露出了一张绝色的脸,是塔儿。她见到李仕明,开门见山道:“我是来跟李大人道别的。”
李仕明微微一怔:“你要去哪里?”
塔儿凄然一笑:“我要去他的家乡,去看管他的故居。”她似不欲再多说,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这就是你手中那本《后宫起居注》中缺失的那页,我知道他一直想要,所以帮他找到了,但现在已经没用了,所以留给你吧。”
塔儿把那张纸轻轻放在桌上,对李仕明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李大人保重。”然后再也没有回头,静静地走入了黑暗之中。
李仕明目视塔儿离开,想起往事,深感悲凉。他拿起桌上那张纸,一看之下,却甚是震惊,原来这张纸上记录的是灵妃与乾王所生的长子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叛贼劫走,但因涉及机密,所以按下不发。
李仕明瞬间醒悟聂氏所说的夜燳有一胞兄身上有胎记,说的并不是向南霄,而是苍涟!如果向南霄是灵妃长子且被抱走,抱走他的人应该就是季怀礼。如若如此,那向南霄便是苍涟的亲长兄!
李仕明在原地呆怔了半晌,随即坐回到案后,提笔给苍涟写了一份奏折。
五月中旬,沈瀚亭率领的北陵大军攻入东陵皇城,四日后大败东陵禁军。
向南霄领兵闯入太和殿捉拿苍涟时,苍涟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大殿的龙椅上,面如石雕,毫无表情,仿佛就像在平时上朝一样,傲然俯视着涌入的人群。
向南霄跨步走上地台,抽出宝剑抵在苍涟的脖子上,厉声道:“东陵已经输了!你若臣服于北陵,我可饶你不死!”
苍涟抬眼注视着向南霄,眼中闪过一丝寂寥,像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向南霄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再次喝问道:“我问你降不降!”
苍涟默不作声,他忽然撩起头发,露出了耳后一块红色的月牙形胎记。向南霄见了惊得险些刀都掉落在了地上,他呆望着那胎记,问道:“你……你怎么会有这胎记?”
苍涟放下头发,沉声道:“我知道你也有。”
“你如何知道的!”
苍涟长叹一声:“因为你我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拿起一本册子递给向南霄,正是那本《后宫起居注》,翻到记录灵妃的那一页,说道:“你自己看便知道了,你我的母妃娘家姓柳,后被封为灵妃。”
向南霄怔了半晌,才接过这本《后宫起居注》,翻看起来。他越看脸色越是苍白,最后连手都抖了起来。在那本册子里,被撕走的那页纸也被黏回去了,但上面叛贼两个字被改成了“季怀礼”。
向南霄的眼中浮现出一抹不知所措的慌乱,苍涟这时将两人身世不动声色地讲述了一番,向南霄听到最后神情悲痛,只觉得浑身冰凉。
苍涟瞟着向南霄,见他面色怅然若失,叹道:“这对你来说确实太不可思议,对我亦是如此。可是你我耳后的胎记却是假不了的。”
向南霄缓缓抬起头,木然地望着苍涟,越看越觉得苍涟与自己的容貌确实甚为相似,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言的委屈和痛苦,却还夹杂着一种亲切。
自小到大季怀礼对他的管教过于严苛,他内心里对关爱和亲情甚是渴望,他瞧着苍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去亲近的感情油然而生。这些年来复仇的重担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此刻他忽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张开口,刚想唤一声哥哥,却忽然觉得胸口一凉,紧接着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他疼得浑身都抽搐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喷洒在了地上。他震惊地低头看去,只见刚才从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利剑插在了自己的心口。他睁大了眼睛,慢慢抬起头望着苍涟,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你……!”
苍涟手握长剑,面若冰霜:“你我确是亲兄弟,可江山只有一个,我并不想跟你平分!”他猛地拔出长剑,向南霄仰面向地台下栽去。他的血从胸口缓缓流出,染红了太和殿的地台。
向南霄双目圆睁,仿佛到死都不相信他的亲弟弟会对自己下杀手。
太和殿周围忽然呼啦啦地围上来了数百名禁军,将殿中向南霄带来的人尽数围在了中间。棚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