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寸许的四方桌之间仿佛隔着刀伤冰河,二人皆是面目俊冷,就连牢房的光线也似乎因为这不太友善的对视而黯淡了下去。
文天佑翻开明黄色圣旨,冷目扫过,唇角勾起,笑出了两声:“呵呵----”像在自嘲,又像在嘲讽旁人。
其实,他想过好几种结局,而这一个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褚辰啊褚辰,你到底是计谋太高深,还是我玩的不够Yin损?
他道:“你就不怕我还念想着她?”鹰眸里润着血色,有着淡淡的水汽,思念成灾,牵挂成灾,内疚也成了灾,他好像无意中又险些害了她一次。
身后还有一个长信侯府要顾及,文天佑闭了闭眼,未听到褚辰说话,他兀自说道,声音极为平淡:“好生待她,我掳她这其间,一直敬她,让她,从未逾越。”
像是交代了后事,内心沉重而又释然。
怎么他每一次努力去改变,总会害了她呢?
他当真是她的克星么?
文天佑将圣旨收起,起身,目不斜视的往牢房外走去,这一次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总不能因自己害她这辈子也不安生吧。
文天佑出了大理寺,旧部人马大多都前来相迎,古云子随刻赶到时,见了褚辰就问:“大人,您此举是为何?这次可是除了文天佑的最佳时机,万一让他羽翼再成,到时候就是养虎为患啊。”
古云子的平生志愿就是能亲手拥护一名帝王上位,以谋千古佳话,褚辰就是他最为看好之人。
谋逆是大罪,却也是一个男子一辈子最为轰轰烈烈之事,像他们这样的谋士,图的就是这种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的畅快,赢了就是繁华万千,纵使输了也不过是一刀一命,一个闭眼的事罢了。
褚辰撩袍起来,高大如他,头顶挡去了从铁窗照进来的光线,目光如铸道:“将他留在京城,才是对文家最好的压制,文天佑虽有这个实力,却无那份心,再者北疆接连鞑子叩边,文家不能舍
弃。东厂的势力渐大,也未必是好事!”
权衡之术是关键。
褚辰自认这辈子并非忠臣,可他也有最起码的准则,维护家族利益的同时,国家使命,百姓之福,也是不会轻易就舍弃的。
他还是选择了将大局看为重中之重。
古云子无法,只能暂且不再提将文天佑铲除一事,并道:“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的突兀,不过文天佑此人小觑不得,下官会随时监督他。”
“嗯。”褚辰并不排斥古云子这等拥护之臣,可他内心深处还有一层底线,是来自上辈子衷心于主的信念,这份信念让他至今未能做出最后的决断。
是千古流芳,还是遗臭万年,通常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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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前,镇北侯府外停了一辆平定华盖的四轮马车,侯夫人领着府上有脸面的嬷嬷和大丫鬟亲自去了影壁迎接。
马车里走下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的女子,女子长的清秀端庄,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凌云髻上配以金丝香木嵌蝉玉珠钗,峨眉皓齿,肌肤白皙,端的是落落大方,千金贵女之派。
“姨母,娉婷给姨母请安。”女子由丫鬟簇拥着入了府门,行走之际,犹如江南烟雨中,青石小径上,油纸伞下的姑娘,年岁的沉淀让她脸上少了清媚,多了几许女子的温婉。
静怡,从容。
侯夫人越看越喜欢,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道:“一转眼,婷婷都这么大了,姨母还是七年前才见过你呢,真是女大十八变。”
侯夫人被人逢迎拍马惯了,说话的本事随着年纪的增长,反而变得大不如前。
刘娉婷脸色微僵,面上却仍旧温文尔雅,笑道:“姨母,我都二十三了,哪里还是什么十八岁。”她声音柔美,身段随了南方水乡的小巧玲珑,虽已是二十有三,却还是清丽。
侯夫人一晒,笑着化解尴尬,牵着刘娉婷往东院方向去了。
府上的大小丫鬟皆是一片轰动。
“这位刘小姐是夫人胞妹之女,当年还同大公子议过亲,只可惜大公子没瞧上,堪堪误了人家刘小姐七八年的光景,听说眼下还没出阁呢!”
“夫人这会子把刘家姑娘领回府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大nainai要换人了?”
“可不是嘛?白夫人前脚刚把大nainai接回娘家,咱们夫人就开始着手了。”
“大nainai也是个福气薄的,刚及笄就痴傻了,这今后啊,也不知道会如何?大公子有这么一个俏表妹,也是够让大nainai委屈的了。”
花嬷嬷无意听到这等议论,险些拿着鸡毛掸子就来抽人:“是不是太闲了,叫你们竟乱嚼舌根子,主子的事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能妄加杜撰的么?!还不都快给我干活去。”
众丫鬟吓得纷纷散去,花嬷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简直是气死了。
夫人心底善良,早就将大nainai视作长媳,岂会真的主动叫那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