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七弟显是始作俑者,但甄尚宫身为尚宫不得不罚你。”
他的话不多,元春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甄尚宫和皇后娘娘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不仅仅是在给元春立规矩,更多的,也是对这一届新入宫的秀女有个敲山震虎的作用。
只是这话慕容绽本不用向她解释的,他素来清冷寡言,今日一口气儿说了这样多的话,她才是真的诧异。
夜色深了,永巷里的宫灯一排接一排被宫人点亮。内监们端着灯捻儿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没人敢驻足看一眼,元春却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长灯亮了,借着昏灯,她侧脸瞧了瞧三皇子Jing致而冷漠的脸,忽觉得在这样暖黄的光影儿里也显得柔和了不少。
他轻轻虚搀着她,在宫道里慢慢地走,距离隔得远,有些礼教的疏离。“多谢三殿下。”元春嗫嚅了半天才道。
他却不大领情,“求母后把你留在凤仪宫的,是七弟,不过母后把你送去尚宫局也有她的深意。”他又复了寻常冷冰冰的姿态,“你那上东宫的念头儿可以掐了,有母后在,绝不会让你去东宫的。”
她有些吃惊,一细想也明白过来,皇后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太子不过是东宫储君,朝堂上的话语权放在后宫,却不那样好使。后宫里哪有什么是皇后能不知道的呢?想来自打贾政接了旨意开始,她早就知道了他们下一步的后路——不,只怕这道旨意本就是皇后的试探:自打元春与夙寒虚订了亲,贾府便从之前的中立立场,一下子便成了人人眼中的□□。
须臾,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慕容绽低头看她一眼,蹙眉:“其实你本也不该去东宫,你不知道东宫的女侍官是要侍寝的吗?”
他在说什么啊?!
她只觉得脸上“腾”地一下烧起来,奋力挣脱了他的双手,“三殿下,您今日出手相助,臣不胜感激。可事有不可对人言,臣的私事似乎与殿下无关。男女授受不亲,接下来的路,臣自己走便是了。”说罢敛衽肃了一肃,也不管他微微虚伸的双手,头也不回地踉跄着去了。
慕容绽不妨她忽而发了脾气,一刹那呆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等她走得远了,放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来——“侍寝”?要命,他说这个干什么?他的意思是,太子不是个识人的主君,夙寒的遭遇便是警钟。
他站在原地没动,觉着指尖方才虚扶着她手腕的地方有些热得发烫,直烧进了心坎儿里。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情绪,让一向冷静的他一时间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莲花意
元春不知道自己是一步一蹒跚地走回了尚宫局,期间她还因为天黑视线不好转错了路,捉住一名点灯的内监,方才知道路。
甄尚宫便在尚宫局的门口等着她。“回来了?”语气神色平静地仿佛不过是遣她去了一趟御膳房,“进来认认人儿罢。”
“是。”一路走回来,元春早已累得没了脾气。甄尚宫,她怎么能不平静呢?教导不懂事的女官和小主子,大抵不过是她日常差事中极小的一部分。
可认人儿是怎么回事儿?
甄尚宫不理她,说完便转身进了尚宫局的仪门,一路直直往殿上去。院子里灯火通明,是个三进的大敞院儿,中正敞亮的气派。经过垂花门,穿过倒座房所居的窄院,便来到了二进院里的正厅。元春跟着一路进去,只觉得尚宫局里空荡荡的一丝人声儿也无,倒是各屋都亮堂着,只是有些可怖。
及至殿前,上了十二阶石台,里头有人一掀帘子,甄尚宫便抬脚跨过门槛儿进了屋。元春紧跟着进去,眼前的景象是蓦地吓了她一大跳——
满屋子站得规整齐全的女史,静静地不出一声儿,屋子里人起码有二三十人,却个个儿摒神静气,便是里头掉根儿针也听得见。
只见甄尚宫自坐在上首,东侧坐着一名发白如雪的老者,正恬然温和地看着她们,想来便是另一位尚宫。甄尚宫见众人毕至,便道一声,“各司请坐。”殿中诸女便各自井然寻了座位坐下,唯有元春在内的四个年轻女孩子呆愣在原地。
元春一下子明白过来,方才一屋子人安静等着,实则是在等她受罚归来。眼下这是要新来的秀女们“认门子”了。她跪了两个时辰,这一屋子人,便只等了她两个时辰,还无人抱怨sao动,想必这尚宫局内日常治下的严谨与严苛。说来有些好笑,这套规程听上去倒像是江湖间的帮派中拜堂口的模样,怎么难道宫里的掖庭女官们也兴这一套吗?
只听甄尚宫道:“诸卿打各地远道而来,今日毕至此处实是缘分。今日见过后,诸卿便是尚宫局的人,需遵从我尚宫局的规矩。在各宫办差行走,凭的是各宫各局的脸面。阖六宫之中,还无人敢掖我尚宫局的脸面,自然,我也也决不许有人败了它的名誉。”
恩威并重,张弛有度,她这话一出,诸姝不由默默挺直了腰板儿,眼神儿里也渐渐坚定起来。
甄尚宫见众人将话听进去了,也便脸色一缓,和声道:“这下便认认人儿罢。”说着左手一展,恭敬道:“这是林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