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进贡的那批珍奇异兽在骊山行宫车马司中闹腾到第五日,才终于见到自己的新主人。
不知何故,天子忽然下令,在行宫边的长流瀑边举办赏花会,令护卫比武助兴,命狗监内侍呈上新进贡的野兽,但凡是可以讨人欢心的东西,无论珍奇异兽金银珠宝倡优伶乐,呈上去,一律呈上去。
不明所以的内侍去探大监的口风,想讨得天子的一二欢心,天子从接见云州使者后不久便召见过一次御医,之后整整三日都闭门不出,行宫中传出风言风语,说是云州的异兽冲撞天子的龙气。后来流言又发生变化,原来是天子养在金屋中的那位美人身体不适,受到异兽惊吓,竟整整昏迷了近三日。
傅少衡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一个令人昏昏沉沉的午后,夏日炎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敞开的床帏中,碎金一般的迷离。
“阿衡!你终于醒了。”
天子自少年昏迷后便急召贺御医前来问诊,贺御医一见床帏中的种种情状,便知所谓的医嘱在天子眼中纯粹是废纸一张,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仍旧交待一次节制房事的医嘱,又开了止痛压惊安神的药方,之后的效果,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
“为何会如此?阿衡何曾虚弱到如此地步?”
贺御医自然是不敢直书少年是因心病而昏迷,只说他年纪尚幼,还需要细心静养,不宜太过沉迷房事,免得掏空身体毁了身体根基。
天子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计划好只等少年醒来,便教他弓箭狩猎,令他强身健体。
少年沉睡了两天两夜,天子也随之陪在床榻上亲自守候两天两夜,中途只进了少量水米,等到少年醒过来的时候,他竟显得比少年更具病容。
“陛下”少年转过头,看着身前遮蔽了所有日光的身影,怯生生地发出声音。
天子连忙支起身体,用手绢擦拭少年前额的汗珠。
“阿衡终于醒了?”天子的声音里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整整两天两夜,若不是贺御医说你只是气虚,只需要安心等待,朕简直要生生陪你急出病。阿衡近来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想读书也好,想游乐也好,朕都遂你的心思,陪你到你康复。”
“陛下。”少年抬起手,虚弱地摇晃天子垂在自己手边的衣袖,“您想要吗?”
天子不太明白少年所表达的意思:“要什么?”
少年朝着天子的方向努力拉扯出一个笑容,在天子莫名其妙的注视中解开了自己的衣襟,放松身体,主动摊开双腿,从口中发出幼猫一样的哼唧声。
少年等了等,并没有等来意料中的动作,再转过脸,只看见天子握着床帏边的纱帘,眉目间竖出一道裂纹,冰封似的,给人Yin森森的不安之感。
少年垂着眼睛想了一想,干脆支起身子向着天子爬过去,在天子的目瞪口呆中献上自己青涩而温柔的长吻。他病中的身体柔软到仿若无骨,随时会化为一滩水雾一团烟云,手臂软绵绵地搭在天子肩上,用笨拙又卑微的姿态讨好不可一世的天下至尊。
天子十五岁时便与宫人有过肌肤之亲,登基即位后更是坐拥天下佳丽,也算是久经风月,却不曾有几个后妃敢与他深吻,当年江氏算得上一个,如今的傅郎又是一个。
随着少年的动作,天子只觉得自己的魂魄都仿佛要散成一团团云雾。这感觉太过美妙,已经远去的青春失而复得,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对方吻完了,歪着脑袋,长长的头发垂在床边,亦遮住了眉眼。
“陛下喜欢吗?”
“喜欢。”天子拨开少年眉眼上的长发,露出一双水雾空蒙的眼睛。
“喜欢就好。”少年的病容上挤出一抹笑容,躺回帐中又分开了自己的双腿,他仰头看向帐顶游龙花纹,“那么,陛下此刻可想要?阿衡已经准备好陛下的临幸。”
“你为何口出此言?”
“我活着,不就是为满足陛下的需要吗?”少年眼睛的光闪了一闪,单薄的面容上一脸无辜。
“阿衡你”天子看着对方伤痕斑驳的身体,心中尚有一丝恻隐,并没有因色废思,“你身体尚虚,还需静养些时日。这些事情,待你身体痊愈后,再提也不迟。”
“痊愈我病了吗?”
“阿衡,你到底怎么回事。”少年的神情让天子想起少年初次承欢的那一夜,初通情事的少年亦是同样的凄惶。
“陛下今日不碰我,是嫌弃我是个病人?还是陛下不再需要阿衡的身体,既然陛下不需要阿衡,阿衡一定躲得远远的,不会再污染陛下的眼睛。”少年的眉目间凄凄惶惶,是天子从未见过的异样神色。
天子手中所握的纱帘皱成一团,已无法看清其上的紫薇花纹,唇上张张合合,说的都是阿衡听不明白的话语。
三日之内,天子两次急召御医,所召见的还偏偏是位哑巴,连望闻问切里的问都做不到,平日只管配药取药小儿科的琐事,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为天子看诊。
风言风语传回禁中,四皇子薛瑾倚靠在皇太后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