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衣服,可到回青自己换衣服时,他却又巴巴地站在一边。
回青解开腰带又合上,“你就不能一边去?”
金堂拨浪鼓似的摇头,回青将屏风移了移,背过身去,金堂倚着胳膊,安静地看着他,双眼无辜又清澈,好像一个孩子。
“陆回青,你可有喜欢的人?”
“没有。”他飞速地褪下衣衫。
“我听说你曾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婚事?是打娘胎就定下的?”
猛然被提及这件事,回青扫他一眼,“你倒是知道的多。那也是从前的事了,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哪里还作数的。”肩膀上猛得被拍了一下,他大惊得瞪向金堂,“你干什么?”
后者满面醺红,望着自己的手,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拍蚊子。”
“不劳烦你!”回青咬牙切齿,费力将他推出去,他扒着屏风,硬是不肯走,回青无奈,只好把他扔在屏风后头,愈发快速地换衣服。
片刻,听见金堂含糊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陆回青……你,你知道我和言穆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没兴趣。”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是在我六岁,不……七岁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被关在宫里,连个玩伴都没有。我把他勾出来玩儿,你知道吗?那天的夕阳很美……就好像碎金一样落在水面上……”
外头的雨声让他的声音悠远朦胧,陆回青唯有假装没有听见他的哽咽,放慢了穿衣的速度,金堂望着金盏花的花盆,低声呢喃,“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陆回青,若你重获了自由,你会去找你那订了亲的妻子么?”
“不会。”
“为什么?”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我既落了难,何苦再去拖累人家?若是早知今日,我连婚事都不会同意。”
金堂含糊笑着,“是啊,是啊,若是早知今日……早知今日他现在骗我骗得这么惨,我就不带他一起玩儿了。”
“自作孽,不可活!”回青冷着脸出来,将他推到椅子上,给他灌下一杯茶。
“是啊,自作孽,不可活。”他含笑却带泪,始终隐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回青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凄凄切切的。”
金堂伏在桌子上,委屈地像一只小兽,“只今夜就好。”
回青看了他半响,无奈地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他在桌边坐下,不妨金堂抓住了他的手,力气大地让他抽不出来,他恼恨喊道:“金堂!”
“给我牵一会儿吧。”他含糊地念叨着,越发用力地将他的手拉进怀里,宝贝似的抱进了怀里,“只今夜就好……”
回青挣扎了两下,宣告失败,而金堂枕着他的胳膊,竟似已沉沉睡去。
外头雷声隆隆,夜雨风寒,回青叹了口气,用尚能活动的手脱过一件衣裳来替他盖上,另外那只胳膊,今晚是注定要废了!
☆、洞房
雨点在风中身不由己地坠落,落在闻楚的发上,衣上,靴上。
他踏过一个个水洼,从脚底冷上心头,没有灯,眼前漆黑一片,唯有靠脚步试探,而心跳隆隆的,犹如擂鼓,放大在耳中,嗡嗡作响。
终于到了玉宇阁,他颤抖着双腿,摩挲着推开门,循着楼梯向上。
守夜的人也去参加宴饮了吧,四周静谧无声,唯雨声如碎,雷声狂肆。
他睁着被雨水蒙了的眼,努力在一片黑暗中,寻找新人喜房的烛火,他们,大约已喝过了交杯酒吧?他们,大约已互换过与子偕老的誓言了吧?
皆大欢喜,他不该如此扫兴,若大喜日子里见了血腥,实在是不太吉利。
含笑地张开双臂,他倾身向前,可至少,他会永远留在他心中了吧?
身子如同枯叶坠落,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去Yin间与忘故的父母一家团聚了,爹娘大约会怪他没有出息,这样轻易地,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都顾不得了。
身子一顿,手腕上覆上一个灼热的温度,坠落的趋势骤然停止,“闻先生!”
他循着牵扯的力量向上看去,垂直的雨幕下,韩碣靠着栏杆,半边身子几乎倾出来,奋不顾身地抓着他的手腕,他焦急地几乎狰狞地面孔,在雷电交加之中,清晰可辨。
以这样扭曲的姿势,他奋力地将他向上拉,额上青筋突爆——很明显,他要救他。
“放手吧。”他毫不配合的,感受着因雨水的shi滑而逐渐微弱的力量。
“闻先生!你快抓住我的手!”
“放手吧……”
“我求你了,快抓住我的手!”他愤怒地嘶吼着,不得不放弃了扶住栏杆,而用两只手来抓他。
“我说,放手吧!”胸口剧烈起伏着,寒气似乎侵入了骨髓。
韩碣紧咬着牙关,将全身的力气用在一双手上,“王爷,没有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