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清晰,陈默张了张嘴,半晌,才艰难地用喑哑的声音虚弱的唤道:“保父”
见他真的醒了,陈默的保父陈氏激动得把他紧紧拥在了怀里,用发颤的声音哽咽地说道:“你睡了好些天了,一直不醒,保父真的快吓死了。”
陈默想伸手抱住这个瘦弱不堪的中年双儿,但手上实在没劲,努力半天也就动了动手指头。
“保父你怎么在这儿”
陈氏松开他,心疼不已地用手轻抚他的脸,“保父该问你怎么会出现在河里才对。你不知道保父去河边打水,发现你趴在一块木头上泡在水里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
“打水?”陈默虚弱且困惑地重复了一遍,一仔细看,才发现陈氏现在的样子比他嫁去刘府之前更显枯瘦和衰老,陈默便问道:“保父是不是那老东西又虐待你了”
陈氏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别这么叫他,到底是你爹。”
陈默在心底冷笑,很快,他便被陈氏捂在嘴上的手给吸引了注意力,“保父,你的手”
陈氏赶紧抽回手不让陈默看见,并慌乱地解释道:“没事,就是干活时不小心伤到了,人老了伤口恢复得慢。”
陈默用一双黢黑的眼睛默默盯着陈氏半晌,看得陈氏不由低下头去方慢慢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陈氏在陈家一直没什么地位可言,素日也都干些粗活维持生计,双手早就又粗又糙,但好歹以前的手和今天陈默看见的还是好上太多,以前好歹还算一双手,可如今,这手除了能看出十根手指头外,几乎没了个手样,不但呈现了一种不正常的白,甚至还遍布了无数的伤痕和伤口。
陈默闭上眼睛缓了一阵,忽然攒够了一股劲,蓦地半坐起来一把拉过陈氏的一只手把衣袖往上一捋,进入眼中的画面让陈默倒吸一口凉气。
大大小小的伤口,而且还不是同一种东西造成的,不止有烫伤还有烙伤甚至还有鞭伤
真正的体无完肤。
虽然陈氏很快又把衣袖拉上了,但陈默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谁弄的?”陈默颤着声问。
陈氏低头没说话。
陈默便猜,“那老东西?”
陈氏红着眼摇了摇头,“不是。”
陈默料想也是。陈员外虽厌恶陈氏,但都过这么些年了,也不至于忽然就兴起虐待陈氏的念头了。
陈默身体虽难受,但脑子动得飞快,他很快便想起一个人,然后他眼睛盯着陈氏,几乎是用确定的语气说道:“陈明月。”
陈氏一听这名字,几乎是受到惊吓一样猛地抬起了头。
一对上陈氏这反应,陈默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后来陈氏告诉陈默,之所以会在荒郊野岭能遇上泡在河里的陈默,是因为陈家为了躲避风头已经举到搬到离这条河不远的一个偏僻乡村里头了。
至于陈明月,她一直也跟着陈家,现在就在陈家里住着,当着她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当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顺利躲过了四皇子对刘家人的围捕,并且还在与刘轩的婚事中全身而退,甚至为了不被刘家所牵连,她怀了快六个月的身孕都生生打掉了,而她的前夫刘轩一直不知所踪。
原本陈氏与陈明月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不知道怎么,自陈明月再回到陈家,她就花样百出、千方百计地刁难和折磨陈氏。她会让陈氏去做很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并且只要陈氏过程中稍有过错,她绝对会亲自把陈氏毒打一顿。
而这个令陈氏一直没怎么想通的事情,陈默自是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可也正是知道,才更觉得陈明月就是个神经病。
陈氏对陈默说道:“小默,保父是偷偷把你背回来的,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等你的身体好些了还是快些离开这儿吧。要是让陈家人知道你就在陈家,保父真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陈氏把陈默安置在一间偏僻阴暗狭小的杂物房里头,然后想尽办法抽出些许时间照顾自己唯一的一个孩子,这是一个从来都生活在最底端对命运早不抱任何希望的小人物对自己孩子所能尽到的最大的关怀了。
陈默看着这个饱受折磨的中年双儿,用尽最大的力气把他抱住,无声地流下泪来。
“保父,你跟我一起走。”
陈氏无奈且懦弱地拍拍他的背,“保父走不了,保父是陈家的家生子,家奴,这是生下来就被刻上的烙印,保父去到哪儿都躲不掉这个命运,成为逃奴,保父还会连累你。”
陈氏话虽这般说,但陈默心里已经下了决定,这次他要离开,绝对会带着这个苦命了大半辈子的人一起离开。
陈氏每天深夜都会带着些吃的和药汤偷偷跑到杂物房里照顾生病的陈默,吃的是陈氏省下来的,药是陈氏自己去野外摘了偷偷熬好的。
虽然环境很是恶劣,吃的也实在难以下咽,但陈默的病还是在一天一天好转,也许是陈氏采来的那些药起了效果吧。
就在陈默病好了大半,身体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