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能行动自如时的一天深夜,陈氏又偷偷带药和食物来找他了。虽然是晚上,杂物房又暗得很,但透过模糊的月色,陈默很快便发现了陈氏脸上的伤。
陈默伸手在陈氏脸上的伤痕轻抚,难受地问道:“是不是陈明月又打你了?”
陈氏苦笑着向他摇摇头,“没事儿,保父已经习惯了,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陈默却不再说话了。
不久,陈氏自杂物房离开,一路也是小心谨慎,深怕被人发现,在他快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时,一头撞上一个刚好自里往外走的一个人身上。
这人先是夸张地“哎哟”一声,看着陈氏,用嫌恶地表情用手不断拍打被陈氏撞上的地方,“我说陈氏,大半夜不睡觉你上哪儿去了?”
说话这人是陈家的奴使,地位和陈氏差不多,都是只能干些脏活累活的份,但因着陈氏生性懦弱平日里没少欺负他。
有些慌张的陈氏低头小声回答:“身上有些不舒服,睡不着,出去走走。”
“哦?”这人一脸明显地不相信,但也没再说什么,看着陈氏匆匆回到自己的住处,若有所思。
第二天深夜,陈氏仍旧趁夜深人静半夜离开住处,偷偷摸摸去给陈默送食物和药。他一如既往小心翼翼,可他却完全不知道,在他身后始终有一人悄无声息如影随形。
陈默所处的杂物房其实说得难听些更像是垃圾存放处,一间汲汲可危的小木屋,以前估计是圈养家畜的地方,因此这周围始终弥漫一股特别难闻的味道。现在这屋子里头存放的都是些破旧,几乎是已经用不上但又不方便丢弃的东西。这样的地方日常根本不会有人来,因此陈氏把陈默藏在这里也算是比较安全了,就是环境恶劣,味道也差了些。
陈默在此地休养了将近五天后,身体养好不少,精神状态也逐渐恢复,人也能行动自如了。
身体一好转,陈默便开始盘算着怎么带陈氏一起离开陈家。
离开陈家并不难,难的是怎么带陈氏一同离开。陈氏怕自己会连累陈默,一直不肯同意跟他一起走。
还没等陈默想到比较好的能说通陈氏的办法,这天白天,本该静寂无声的杂物房外头却传来了不同以往的嘈杂声。
陈默心头一沉,没有多想便找了个地方把自己藏了起来。杂物房不大,可大小杂货却不少,陈默待在这儿的这段时间没少想过要是突然有人来这自己该藏哪最不容易被发现,因此他还不像那无头的苍蝇是到处乱窜,而是很快便藏进了自己早看好的一个最为隐秘的地方,这一藏进去,外头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陈默将将藏好,杂物房的那破门便被人由外一脚给踹飞了。
陈默看不见,但他知道有好几个人同时进了杂物房里,到处搜寻了一番就走了出去,跟外头的人说道:“大小姐,里头没人啊。”
此时,陈明月的声音响起道:“没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挑高不少,似乎有些生气。
这时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赶紧回道:“大小姐,我昨晚跟着陈氏一路过来的,我亲眼看见他带了吃的和药进来,出去时手就空了,我肯定这里头他藏了人,你们好好找找,他一定是躲起来了!”
陈明月意味不明地“哦”一声后,又听她道:“把陈氏给我带过来。”不久,又听她道:“陈氏,有人说你在杂物房里藏了人呢。”
陈氏沙哑且慌张地声音便响起道:“大小姐,我昨晚只是过来放些杂物,他、他看错了”
“大小姐,他说谎,哪有人深更半夜过来放杂物的!”
陈明月长久的无声过后,声音再度响起道:“啧,算了,你们一个人说一个样,我也不知道该信谁。嗯反正这杂物房里放的都是些破烂货,没了就没了吧。来几个人,堆些柴火,把这房子烧了吧。”
陈氏的声音惊慌失措地响了起来,“大小姐——大小姐——老爷从以前的家里搬来的东西不少都放里头,要烧了得先问问老爷啊——”
“问什么?”陈明月似在冷笑,“别说我烧个破烂杂物房了,就算我真烧了爹的宝贝,他也不会跟我生气。”
“不——大小姐——”
陈明月不理会陈氏的呼喊,只道:“多堆些柴火,手脚利索点,要烧就得把这都烧得干干净净。”
“大小姐——不要——”
“吵死了,堵上他的嘴!”
“唔唔!”
陈默没有等到火真烧起来了才出去,他听到陈氏被堵了嘴巴的声音便从藏身的地方里走了出来。
他出来时,杂物房里周围已经被放置了不少稻草的干柴。
陈明月看见他走出来的身影,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道:“陈默,原来是你啊。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你可算是落入我的手里头了。”
陈氏一见陈默出来,整个人便哭着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