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虽处水乡泽国,但也有好山景。岑宣春自车中望去,不远处山峦起伏,幽深秀美,是浣花山了。
传闻有天女偶然自九天来,喜山中泉池,故解衣沐浴。一樵夫从林间经过,欲窥之,不慎发出动静,惊动了天女。对方立时化作烟云散去,不见踪影。而地上衣衫尽成繁花,一日之间开遍山岭,故有此名。
然而,此时是初冬了,除却山路旁几株尚未开放的梅花,并无浓紫千红。但景色依旧怡人,山林寂静,行二三里后便听到水声潺潺,是泉水从山间流过。有一座道观仿佛飞架在清泉上,被草木衬映,门上匾额有字曰“碧霞观”。
进门后,有道姑正在扫落叶,说观中供奉着送子元君,春秋两季最多香客,这会倒是清静。又道傍晚时分晚霞笼罩,流泉青碧,正合了观名,也是山中一景。“听说游人大多为了山花前来,我们倒是有幸赏些不寻常的景色。”柳逾明喟叹。
岑宣春瞥了他几眼,然后询问道姑如何捐资修观,他要许愿求子。“收养子嗣也要缘分,让我求求元君,送两三聪颖孝顺的来,不要那些狼心狗肺。”他低声道。岑家本是偌大宗族中的一支,因权势财钱等争斗,分了出来。
而岑宣春的亲娘是独女,招婿入赘,夫妻两人都有些手段,家业愈发兴盛。但本家日益势弱,曾有不少人企图借着那层亲缘来岑家占好处,都被赶走了。因此岑宣春尤其厌恶那些所谓的族人,也不肯过继,只打算在上连的育婴堂中挑选弃婴收养。
当初岑宣春领了柳逾明回府,道是侄子,也是存了别的心思。若是难寻一知心人作伴,他便不娶妻生子,等日后柳逾明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应能照顾他终老。怎料他们叔侄竟彼此倾心,做了夫妻事,岑宣春偶尔想起,也是好笑。
“也不许有痴心妄想的。”柳逾明急急添了一句。
岑宣春脸上一红,转过头瞪了对方:“有你一个混账,就足够了!”
离了道观,两人沿山路继续慢行,遇到了岔路口,柳逾明指了指左边,任凭岑宣春如何问,都不肯说清前边有什么景致。岑宣春无法,只得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揪了一把对方手背。留下浅浅印子。
柳逾明含笑道:“实在好奇,就多哄我几句。”
“我倒要狠狠打你、咬你。”岑宣春与他调笑,忽然想起背后有人,不由回头看了看。
幸而仆从们远远跟在后头,不敢靠近,因此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两人极为亲密,果然是一对恩爱的契兄弟。
柳逾明听了,随即笑意更浓:“打就不必了,咬么床榻之间,你咬得再用力些,我也乐意。”他将咬字念得很重,如愿看到岑宣春羞恼的模样。
过了一阵,岑宣春问:“你是第一回上山,怎么认得路?”
“自然是早早问过了山民。”柳逾明挽他的手,“回上连前,我想与你多看看南地的风光。”
“日后清闲的时候,我们就到这边,住在别庄,多少好风光都有。”岑宣春答道。
柳逾明欣然应了。
正走着,岑宣春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头山鹿,垂首吃着草叶,它似乎察觉到两人走来,疑惑地望了一阵,便突然飞快地跑开了。柳逾明并不怎么吃惊:“此处几乎没有大的山兽,大多是鹿兔。”
话音刚落,他忽地转向前方,对岑宣春道:“那是山民用作歇脚的茅屋,我已叫人打理干净了。”
岑宣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茅屋隐在丛树中,启扉而入,里头摆设极为简陋。柳逾明唤来仆从,在屋内铺上厚毯,又摆开食盒,上边几层是些点心,最底下是暖石与棉花,用以保温。仆从们陆续退下了,在山林间随处找地方歇息。
“你存的什么心思”岑宣春捻着块ru饼,眉梢轻挑。
柳逾明但笑不语,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糕点。
吃过了点心,两人从茅屋向西南行,渐闻水声。再绕过林木杂陈的小丘,但见一潭,热气蒸蒸,水光粼粼。岑宣春不由一惊,继而欣喜:此处竟有个温泉!柳逾明眸光闪了闪,问道:“叔叔可要与我共浴?”
岑宣春沉yin半晌,耳根发红:“好。”
得了应允,柳逾明毫不犹豫宽衣解带,亵裤也不着,裸身下水,迎着岑宣春的目光道:“来,我搀着你。”
岑宣春走了两步过去,面上发热,还是没背过身,在对方眼前解了衣衫。这段时日他被养得胖了些,倒是骨rou匀称,在山色间显得越发白净,叫柳逾明眼中光芒愈盛,急切地搂住他向潭中游去。
两人亲吻了一阵,岑宣春喘着气,要对方松开。柳逾明并不折腾他,只把人揽在怀里,耳鬓厮缠。经温热的潭水一泡,岑宣春顿觉疲乏淡了许多,喟叹一声,再对上柳逾明一身沾了水后愈发紧实好看的皮rou,忍不住探手摩挲几下。结果被捉住了手腕,又听柳逾明勾唇道:“你倒要来撩拨我”
岑宣春两颊泛红,想说些话掩饰方才的举动,但舍不得放开,只得埋头在对方肩上。
柳逾明低头吻了吻对方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