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夫人斜倚着吧台,把玩着手里的骰子,一缕黑发从耳廓垂下,撩过她的脖颈,如同小猫软绵绵地挠痒。
杰克警长低头呷一口酒遮掩过他的视线,蝴蝶夫人看向他,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嘴唇勾勒冷硬的线条,转头看向酒馆一桌拼酒的男人。
波普给杰克警长添酒,祝贺道:“旧金山是个好地方。去到那,也不要忘记玛丽亚酒馆呀。”
杰克应和道:“你的调酒技术绝对是一流的,伙计,我会想你的。”
波普耸肩,脸上闪过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他忽然俯身凑近杰克,压低声说:“你不和夫人说些什么?”
杰克摆了摆手,毫不在乎被他人听到他的回答:“给蝴蝶夫人来一杯威士忌。”
波普挑起了一边短粗的眉毛,照他的话做,蝴蝶夫人回身接过酒杯,向杰克警长示意并一饮而尽。
杰克警长晃着酒杯,说:“再来一杯?”
蝴蝶夫人四指按下吧台上传给她的酒杯,略带挑衅地说:“我请客庆祝你升迁,我们比试比试?”
在此之前,蝴蝶夫人从未邀请过男人拼酒量,杰克提起Jing神提高腰带,众人让开一张桌子,涨红了脸围观起哄,还有人开盘下注。
杰克在拿起一瓶酒时,问:“那我能得到什么额外的奖励吗?”
蝴蝶夫人撩起长裙打结,一脚踏上长凳,微笑道:“你想要什么呢,杰克?”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酒客趁着酒劲朝蝴蝶夫人吹口哨,蝴蝶夫人置若罔闻。
杰克将帽子放在桌上一角,自信地说:“那看你给不给的出来”
桌上几乎排满了空酒瓶,杰克的脸犹如倒吊的人脸,他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却拿起了空酒瓶,蝴蝶夫人轻松地拍了拍手,拿起最后一瓶胜利之酒,伴随着最后一瓶酒水被饮尽,蝴蝶夫人将空酒瓶摔在地上,同时杰克警长的脸摔在了桌上,酒馆里霎时人声鼎沸,酒客们勾肩搭背地参差不齐地唱着胜利之歌,有人嘲笑醉得不醒人事的杰克警长,有人输掉了赌注歪歪扭扭地倒在了地上,有人激动地要和蝴蝶夫人打一局牌——蝴蝶夫人答应了,他们开了一夜的牌局。
杰克警长在清晨的玛丽亚酒馆醒来,他抽动了一下嘴角,感觉到疼痛——他的脸被酒瓶的碎片划伤,是小伤口。他摸了摸细小的伤口,不怎么在意地四下环顾,昨夜的酒鬼横竖躺在酒馆地上、趴在桌子上,还有脸上印着木头纹路和牌的轮廓。
杰克警长检查了自己的装束,没有遗漏缺少,抬起步子走到玛丽亚酒馆门口,一眼便看见蝴蝶夫人和艾德里安从外回来。
艾德里安见到他想要跨出一步,却只跨了一小步,似乎是关心地询问:“杰克警长,你没事吧,需要醒酒汤吗?”
蝴蝶夫人调侃道:“还能从酒馆里走出来”她瞥了眼挺起腰板的杰克,微笑道,“不愧是杰克警长。”
杰克十分受用蝴蝶夫人的“夸赞”,但他没有明显地表露喜色,含蓄地说:“后天我就不是森德尔镇的警长了,夫人。”
蝴蝶夫人说:“是的,我知道,但我不会忘记森德尔镇曾经的警长。”
杰克嘴角的微笑僵硬了一瞬,他明白了蝴蝶夫人的意思,内心燃起一小团的怒火。
“那真是遗憾。”杰克抬了抬帽檐,“我认为旧金山是座富有魅力的城市”
蝴蝶夫人微笑道:“森德尔镇也是。”
杰克沉默了片刻后,耸肩道:“那打扰了,希望后天出发时,我能够见到你。”
蝴蝶夫人回答:“当然,杰克,警长。”她调笑似的朝他眨眼。
杰克大笑着与他们擦肩而过,彻底无视蝴蝶夫人身旁的艾德里安。
蝴蝶夫人看着目送杰克身影消失在街尽头拐角房后的艾德里安,语气平淡:“杰克·霍兹他不适合,从理论上讲。”
艾德里安回头向她微笑,说:“爱诺森神父也只是一腔热忱。”
蝴蝶夫人微笑着整理艾德里安飘起的头发,说道:“纯洁的欲望和毫无掩饰的私欲,那是不同的,年轻人。”
艾德里安耸肩:“那也更值得一试,夫人,从实践的价值上讲。”他轻松活泼的神态仿佛西部的日光如温带春季日光般和煦。
蝴蝶夫人说:“记住你的话,‘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牵起蝴蝶夫人的手,在上轻轻划过一吻:“按照这里的习俗,希望我们再见”
蝴蝶夫人将落下的头发别在耳后,不明意味地笑道:“是很快,你也该搜集完整资料了”
艾德里安摊手:“我是无意间结识你的,我们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在这里。”
蝴蝶夫人补充道:“并且一直在。”
艾德里安向前缓缓走了两步,转身问:“如果他来邀请我跟他出去,我该答应吗?”
蝴蝶夫人掩口微笑:“年轻人,你了解他的欲望。”
艾德里安歪了歪头,手指转了一圈一角:“我大概有点沾染上爱诺森神父说的‘自欺欺人’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