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少爷
“十七,十八,十九。”褚宗浩蹲在地上,把钱袋子里的铜板全倒在地上,一枚一枚排开点数。点完那钱袋里少得可怜的铜板,又在裤袋袖口里摸索,总算又掏出两枚来。之后任他把全身的口袋翻了个底朝天,也最多掏出些糖纸布头来,多的是一文也没有了。
“怎么只剩二十一个铜钱了。也就能再买两斤牛rou了。”向来乐观派的褚宗浩难得有些愁眉苦脸。但若有平头百姓路过,定要破口大骂他奢侈。二十一钱够买七斗米,能开好久的灶了。小城里连县官都是“汤豆腐”,哪有把钱拿来浪费在牛rou上的道理?
倒也不怪褚宗浩在食物上花钱大手大脚。他向来重口腹之欲,衣食住行里面就挑剔个“食”。年前他接了个镖师的零工,路途遥远又兼危险,东家足足给了三十两银子的赏钱。他接了钱,转头就穿着打了四五个补丁的破衣裳进最贵的胡姬酒肆里大吃大喝,每天都醉得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直到被洒扫关门的小厮叫醒。吃了一周,浑身上下都是三勒浆和龙膏酒的香气。
在酒席间听闻太湖水清,养出来的鱼rou质细腻、熬成汤鲜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北方这满是沙石的浑浊河流养出来的鱼完全不能比。褚宗浩又收拾了行李南下去。他出发时准备了三套深色短打换洗,又买了一把新出炉的铁剑,钱袋子也还鼓鼓囊囊。旁人看了,定要赞他是英俊飒沓好少侠。等他刚刚越过长江,衣服已破得只剩下一套能穿,铁剑也磨损得厉害,这钱袋子更是又瘪又空,整个人一下子便从侠客掉格成了流浪汉。谁让他耳根软,偶遇少女求助便去斗恶霸,路逢小儿乞讨便要解钱囊。再加上不知节俭,一身家当败了个干净实属理所应当。
呈上路引进了城,褚宗浩想着先找一家摊子吃碗鲜虾小馄饨,再去酒肆打包二两酱牛rou,就着还剩的馕饼做晚饭——他身上的余钱实在是不够住店,只能在野外找颗树靠着歇息。还好现在正值伏夏,虽然蚊虫多了一点,也不至于被冻死在路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谋一份新差事,总不能坐吃山空。
脑子里想着事,走起路来就心不在焉。褚宗浩一抬头看路,就发现迎面一人直直地向自己栽过来。习惯性的伸手一揽,发现怀里人身体滚烫,想来是烈日底下行走中了暑。一看脸,这人肤若凝脂、面若芙蓉,只是拧着眉间嘴角,让人觉得冷淡不可亲近。此时因为发热,唇若点朱、色转皎然,反倒显得面若春花了。若不是这身板子还算硬实,他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偷跑了。但不是小姐,八成也是个刚离家的小少爷。平常人家哪有不下地的,能有这样水滑白皙的皮肤?褚宗浩向来喜欢亲近美人,却又为自己手中的美人犯了难。不管吧,良心上过不去;要管,又无处安放,也怕这少爷家的家丁找不着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把这病美人搬到一个Yin凉处去。
等小少爷——苏五醒来,发现自己居然从大街上晕到了林子里,心里是又惊又惧。他杀害药房上下十七口人后逃出来,虽自觉做得天衣无缝,但也心里有鬼。见眼前草丛悉悉索索,马上就要冒出个人影来,内心更是惊惧,苍白的小脸让人好不心疼。
来人却不是他以为的凶神恶煞的官兵,而是一位身高腿长的英俊男子。男子似刚沐浴,赤裸着结实上身,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微光,shi漉漉的长发贴着修长的脖颈。水珠积聚在他锁骨深深的凹陷里,又顺着饱满的胸膛滑落,挂在暗红小巧的ru尖上。随着走动,水珠在ru尖挂不住了,又顺着腹部流畅的肌rou线条滑落,沿着腹股沟没入裤裆里。
男人的裸体苏五小时在母亲的床上可没少看过,觉得煽情却还是头一遭,刚刚消退下去的热度又冲上脸来。他向来觉得这男欢女爱的事情十分无聊,此时却对着一个男人半裸的上身手足无措起来。来人却把他的呆愣理解为害羞,不好意思地解释到:“你中暑了晕倒在街上,我便把你带到林中树荫下歇凉。看你一直没醒,便去洗了个澡。没有换洗衣物,只得将衣服一起洗了。想来小少爷你不习惯与人赤裎相见,见谅。我马上把衣服穿上。”
语罢,男子转过身去,把挂在树枝上晾晒的衣服取下来披上。苏五这才注意到他裤子也是shi透的。紧紧的贴着肌rou结实的大腿和浑圆挺翘的tun部。一些布料还被吸入了深深的tun缝里,看起来十分色情。背部肌rou随着男子穿衣的动作如山峦般起伏,两个小巧的腰窝逐渐隐没于衣物的下摆。
男子肩膀宽阔,胯也比寻常男人稍宽,身体线条在劲瘦有力的腰部陡然收束,更显得腰肢纤细。布料半干的轻薄短衫紧紧吸附着腰线,更显出男子习武得来的好身材。
“褚宗浩,”男子指了指自己,“小少爷你既然醒了,还是赶紧归家吧。免得家人担心。”
苏五一愣,没想到这人误以为他是离家的小少爷。但这个误会却倒正和他意。想起药房里他最嫉恨的那个小少爷,两人姓氏相同、年岁相近,一个是摘星捧月、一个却尝尽苦楚。然而现在,真正的小少爷死了,他以后却可以活下去,活得越来越好。
“我叫苏奕。”苏五露出一个天真任性的笑容。他